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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綏心情複雜。
但承認自己錯了是很難的事情,尤其對蕭綏這樣習慣了掌控全局,品性又端正嚴謹的人來說,推翻自己從前的認知要更難。
他輕咳一聲,有些彆扭道:「是我之過,我向你……」
「皇叔言重了。」蕭雲硯恰到好處地打斷,不甚在意道:「皇叔也有皇叔的難處,我也有我的不是,過去就過去了。」
他一副半點不記仇的樣子。
陳願忍不住睨了少年一眼,虛偽。
不過萬幸,誤會解開。
房間裡的三個人共享一個秘密,也都默契地沒有提及「玉面閻羅」,因為在這亂世之中,需要有難得的光亮,在律法普及不到的地方行使正義原本的模樣。
過堂風從門外吹來,叔侄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陳願適時提出離開,又在下樓梯的時候順嘴提了句明秋以後該怎麼辦。
蕭綏仁厚,當即道:「她因我捲入是非,我會替她籌謀後路。」
蕭雲硯輕晃腕間佛珠,隨口問道:「怎麼個後路?」
「替她找個安生之所,尋覓一個良人,免受風雨,共度餘生。」青年的嗓音沉穩,帶著庇佑弱小的本能。
蕭雲硯又道:「阿願姑娘覺得呢?」
陳願這才回過頭,她在前方拎著燈籠,這叔侄倆倒並肩而行,相談正歡,其實他們的模樣並不相似,卻各有各的好看。
用《鳳命》一書中的原話說,青年似藏鋒的蛟龍,眉眼帶著凌厲的氣勢,又似清冽的刀劍,涼意中透著皎皎明光。少年人則不同,他似展翅的白鶴,看似無欲無求的皮囊下包藏禍心,又像天然的美玉,無需打磨也灼灼其華。
一個矜貴端雅,一個清雋明淨。
陳願愣了一瞬,下意識答道:「我不同意。」
兩道目光齊齊望過來。
她提了提燈籠,道:「公子,以我的拙見,更希望能讓明秋姑娘有一技之長,靠自己就可營生。」
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她不覺得女子就得依附男子而活,如菟絲花一般。
蕭雲硯聽言:「我也一樣。」
蕭綏沒管這跟牆頭草似的侄兒,認真思索後道:「我會另做打算,並問過明秋的意見。」
陳願點頭,不再多言。
春日的夜微微泛涼,身後的人卻刻意放慢腳步,多聊了幾句。
陳願專心掌著燈,偶爾能聽見蕭綏問蕭雲硯與醫術有關的問題,少年順水推舟,只說:都是巧合,偶然罷了,略知一二,多虧皇叔幼年贈給我的各種醫書典籍。
他打官腔的本事渾然天成,看似與你親近,其實老疏遠了。
陳願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公子啊公子,你可千萬別被這小反派忽悠瘸了。
雖然目前蕭雲硯沒幹一件壞事,但陳願不敢保證以後。
自從與弟弟陳祁年鬧崩,又經歷了知道皇兄陳祁御的秘密後,陳願這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再也不敢奢求永遠了。
她看似無所畏懼,最怕的卻是故人離心,也因此很難去愛一個人,去給出真心,所以哪怕連喜歡都是藏在心底,自己知道就好了。
而且她太明白,倘若不是兩情相悅,你的喜歡只是別人的困擾。
陳願活得太有原則,也有一點點累,但她似乎習慣了,因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過來的,她凡事不去要求別人,從來都是要求自己。
做不成的事,就自己再努力些。
少女悄悄吐出一口濁氣,雖然她和小反派八字不合,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給她帶來不少樂趣,也似乎在悄悄融入她原本按部就班,波瀾不驚的生活里。
他來得突然,甚至強勢地擠入她已經習慣的孤獨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