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第1/2 页)
蕭元景推過去一盞茶, 先禮後兵。
蕭雲硯垂下長睫, 淡色的眼珠里有一剎的遲疑,可他先答應了別人,不把安若當做棋子,也不可能順勢把她送到蕭元景身邊。
見他抿唇不語, 小皇帝又道:「據孤派出去的死士回稟, 安若離開秦樓後, 留在了綏王府,她的去向你不可能不知道,說吧, 你想要什麼?」
蕭雲硯輕輕撥動著腕間的佛珠,似乎在權衡利弊。
燭影落在白色的佛珠上, 顯得圓潤剔透,蕭元景眼尖,道:「白玉菩提,天生性寒。若肯以身養玉, 將玉帶活後贈給體弱之人,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少年的指尖微微停頓,抬起頭來。
「被孤說中了。」蕭元景笑道:「莫非你也有了惦念之人, 竟不惜以自己的身體去養玉。」
這白玉菩提又稱「鬼眼菩提」, 吸取活人精氣後才會褪去蒙在表面的白霧,恢復瑩潤光澤。
「皇兄倒是見多識廣。」蕭雲硯微彎唇角, 神色不動如水。
蕭元景:「這宮裡的藏經閣不止你去,孤也去過,都是聰明人,你到底想要什麼?」
少年微微搖頭:「臣弟不能說也不願說。」
蕭元景最討厭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身子前傾,抬手扼住少年的脖頸,逼迫道:「說!」
一瞬間呼吸變得困難,蕭雲硯乾淨的眸子卻不起一絲波瀾,他從嗓子裡擠出一句:「即便皇兄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蕭元景緩緩鬆開手,有些頹然。
他曾經保不下安氏一族,如今仍舊是傀儡的自己也保不住安若,他一方面想讓安若遠離如牢籠般的宮城,一方面又抵不過思念。
根本就無法兩全。
母后終究是欠安家一筆血債,他為人子,又能摘乾淨嗎?
蕭元景不再提這個,只道:「遺詔你找到了嗎?」
少年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反扣在桌面上,簡潔明了:「沒有。」
「還是跟以前一樣廢物。」蕭元景厭煩地揉了揉兩眼間,有些暴躁道:「空隱老頭難對付,但你也不是省油的燈,怎會淪落至此?」
蕭雲硯聳聳肩:「你去?」
易燃易爆的小皇帝換了個坐姿,撐著額頭道:「當孤沒說過,算了,你滾吧。」
少年起身,合袖一拜後退出大殿。
如他所想的那樣,因為安若的關係,皇兄和高太后之間起了嫌隙,這裂痕將隨著安若進宮越來越深,可惜了。
多好的一枚棋子啊。
當生母和所愛之人不能兩全的時候,他那個剛硬孤直的皇兄只剩一條路可走——以身殉道。
用他的死,來還他母親的債。
蕭雲硯抬頭去看星辰,天河為盤,星子為棋,然而烏雲後的月亮突然出現,光芒灼灼,打亂了原本的布局。
他該慶幸這月亮的出現,提醒他不是事事皆可利用。
毋庸置疑,他心軟了。
但他不後悔。
蕭雲硯回到自己的靜宣殿,沒有傳晚膳,他跪坐在那把烏黑的梓木琴前,低語道:「阿娘,硯兒辜負了您的期許。」
「對不起……」
一個背負著仇恨,滿身血債的落魄皇子,竟也生了同情之心。
真是可笑又可憐。
少年的脊背挺直如青竹,身後是全開的圓窗,月影灑在他雪白的衣袍上,他垂下眼眸,心中已有了別的籌謀——『以身為餌,誘使高太后的左膀右臂上鉤。』
高家之所以能外戚專權,不僅僅是朝中有人,還在於手握重兵,高太后有一位年輕的侄兒,承襲了其父爵位,統領高家軍。
此人名叫高盛,是金陵城裡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