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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驚覺, 在時光的洗禮下, 當初趴在她膝頭聽故事的小小少年,已長成她不認識的模樣。
舊事重提心頭,陳願已經沒有心思跟姜暄解釋了, 也不想管蕭雲硯的虎狼之詞,畢竟身為影衛, 也是他府中的人。
這一點那摳字眼的李觀棋大人最明白,是以也最淡定。
男人們之間足以唱起一場大戲,陳願覺得這裡不適合她,索性告辭離開。
她率先轉身, 熱鬧也很快散去,緊緊跟在她身後的只有蕭雲硯,也似乎只有他敢這麼做。
陳願突然停下腳步, 來往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那過分出挑, 高潔似鶴的靈秀少年,他淡色的眼珠在日光下泛著淺淺光暈, 漂亮得叫人說不出重話。
他倒是撿了副叫人喜歡的皮相,完全長在她的審美上。
陳願等他走過來,盯著他手中的食盒說:「蕭二,為什麼要卷進我和陳祁年之間,這與你無關。」
「但你與我有關。」
少年聲線淺淺,微低頭凝著她的眼睛道:「阿願,但凡陳祁年有幾厘真心對你,我都覺得值。」
人生苦短,蕭雲硯只想多幾個人珍愛陳願,親情也好,友情也罷,愛情就算了吧。
陳願仍是遲鈍:「為什麼?」
蕭雲硯彎唇,如視珍寶:「因為我希望,你也是有人疼愛的小孩。」他越靠近陳願,越知道她心裡到底想要什麼,又究竟在乎什麼。
親情、友情,都凌駕在她的愛情之上。
阿願姑娘是個很念舊的人。
至少從今日她對陳祁年的態度來看,就知道她沒舍下弟弟。
蕭雲硯順口道:「陳祁年邀了我下次在驛館相見,我會找機會探探他的病情,看他吃的什麼藥。」
陳願眼眶微紅:「多管閒事,沒人比你更討厭。」
也沒人比你更知我心意。
她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衣袖,說:「蕭雲硯,你為什麼這樣遷就我?這樣……」近乎赤誠地待我好?
少年的眸一眨不眨看著她:「沒有為什麼,需要理由嗎?」
我想這樣做,就做了。
不需要理由,沒指望回報。
他垂眼打開食盒,用帕子遞了塊柿餅過去,說:「嘗嘗吧。」
南蕭的氣候並不適宜柿子樹生長,反倒冬日苦寒的北陳,柿子開得紅艷灼目,在千里冰雪中連綿盛開。
陳願的手僵在身側。
蕭雲硯勸道:「我看過了,沒有毒,那小子也沒想要你性命,更沒人敢在我面前下毒,放心吧。」
陳願輕應了聲,鼻尖有些發酸。
小時候她最喜歡吃沈皇后親手做的柿餅,那個女人因為失去了皇長子,所以對第二胎的孩子格外看重,生怕陳祁年也步了皇長子早夭的後塵,自然而然,身體康健的少女被母親忽視。
陳願接過似橘紅晚霞的柿餅,咬一口,柔且清脆,甜而不膩,味道和記憶里一模一樣。
她垂下長睫,沒忍住眼淚漱漱而落,生在異鄉,能吃一口家鄉的飯食,是近乎奢侈的幸運。
而母親和弟弟都還在,即便不親近,也好過天人永隔。
她是恨他們,但抵不過思念。
一剎那,陳願的心結好像釋懷了。她其實很好哄的,一點點心意,一點點關懷喜愛就能令她開心好久。
蕭雲硯伸出雙手抹去她眼角的淚,笑道:「你倒是越來越不見外,在我面前說哭就哭。」
陳願破涕而笑,「我是不是很難看?」
「沒有。」
連哭都很漂亮。
他抬起袖子供她拿去擦淚痕,許諾道:「我早說過,你可以放肆地哭,有我在沒人敢嘲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