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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雲嶠卻沒聽清:「什麼?」
半晌才聽到滿月帶著哭腔嘀咕:「……總不能每次都是阿嶠哥哥欺負我……」
雲嶠哭笑不得,只得低聲道:「別哭了, 這回算是我被你欺負,好不好?」
見滿月還是不說話, 他又道:「若還不滿意, 滿月姑娘盡可隨意,將從前的份也欺負回來, 雲某絕不抵抗。」
滿月「哧」地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這才抬頭, 卻見燈下美人含笑, 果真一副任君採擷的慵懶樣兒,不由得又紅了臉, 知道自己耍無賴耍不過他, 只得軟綿綿推了他胸膛一把:「胡說八道。」
院門已經落栓, 現在出去反而驚動人,滿月只好悄悄端來備用的熱水讓雲嶠洗漱,又取了新被褥來鋪在屏風外的美人榻上, 讓他暫時歇下,雲嶠見她慌慌張張如做賊一般,頗覺好笑,忍不住伸手去揉她頭上髮髻,被她「啪」地一聲打在手背上,瞪著小鹿眼虛張聲勢警告。
很好,這姑娘已經越來越不跟他見外了。
窗外月華如水,雲嶠解了頭上玉冠,一頭墨發傾瀉在枕上,一時竟分不清月色更亮,還是他容色更亮,滿月舔了舔唇,懷疑自己晚膳是不是用得太咸,竟有些口乾舌燥起來,忙轉身去桌上倒了杯溫熱的茶水,一口氣喝乾,才覺得稍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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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間又是在進城那條官道上,周圍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滿月坐在馬車裡,正覺得心頭不安,突然一個黑影猛地撲到馬車前,嘶啞著嗓子喚:「滿月……救救我……」
滿月嚇了一大跳,忙叫車夫停車,那車夫卻置若罔聞,甩著鞭子徑直往前走,她只覺心跳如擂鼓,仿佛錯過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一咬牙,不管不顧跳下了車,卻見那人影一動不動地仆倒在地,生死不知。
她小心翼翼走近,正要彎腰去看,那人突然伸出一隻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腳腕,手臂上青紫交錯,全是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滿月驚呼一聲跌倒在地,恰巧這時,那人抬起頭來,一張扭曲到模糊的臉,卻依舊看得出眉眼驚艷動人,竟是雲嶠!
「阿嶠哥哥!」
她冷汗淋漓從夢中驚坐起來。
夜色未明,窗外仍是冷風淒月,桌上的油燈結了大大的燈花,發出細微的「噼啪」聲,眼看將要熄滅,滿月定了定神,耳畔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是雲嶠從外間披了衣裳過來了。
「怎麼了?」雲嶠在她床邊坐下,摸了摸她被冷汗濕透的額:「可是這幾日太累,魘著了?」
滿月全身虛軟,轉頭看了雲嶠一眼,突然一頭扎進他懷裡,死死摟住了他的腰。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她心中仍有餘悸:「夢見阿嶠哥哥被人抓走了。」
想是白日裡的經歷給了她暗示,才讓她做了這樣一個荒謬的噩夢。
雲嶠啞然失笑,但懷中軟玉溫香的感覺實在不錯,他語氣溫柔,唇邊卻有笑意:「別怕,我在這兒呢。」
「不是的……」滿月喃喃道:「我今天,在回城路上遇到了一個人……」
她將白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那些人說他是逃奴,可我總覺得不像,」滿月道:「我知道常年幹活的人應該是什麼樣子,可那人氣質文弱,不像逃奴,倒像是誰家的書生。」
雲嶠怔了怔,突然蹙起了眉。
「當時他倒在地上抓著我的腳,我雖嚇了一跳,可隱約能看見他袖中的手臂上,滿是鞭痕……」滿月打了個冷戰,只覺風從窗外吹進來,涼颼颼的:「可這裡是永京城,天子腳下,誰會那樣大膽,當著人面還敢作奸犯科呢?」
「就算是奴僕,也不一定全是做粗重活計的,」雲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