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长草(第1/5 页)
王放低头, 搂着他肩膀的一只沁凉如雪的手,他轻轻捋她柔软的手指, 自己的五指慢慢扣进去, 织出一张修长的网。
“我病这两日, 算是想清楚啦。将来的事,谁说的准。这天底下有太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野心和权势, 是一张最污秽的网。若能仅仅我一人入网,换你们大家的自由自在, 我何乐而不为?
他慢慢说着, 轻轻吻遍她十指指尖, 像是自语。
“我不是小孩子了。人活一世, 虽说要活得痛快, 但倘若自己爱敬之人都不能保全, 那这日复一日的,还有什么意思?”
罗敷咬紧牙关,抽回手, 作势拧他肩。
“一定有办法,是不是?总不能这么快就认输, 是不是?难不成你就打算一辈子听人摆布!你……你把它当做一场游戏, 一场赌……”
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胡闹祖宗么!
王放偏过头不言语。半晌,才郁郁道:“我从没玩过这么难的游戏。我也从不进庄家作弊的赌局。”
罗敷无言,任他摩挲手腕,顺着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轻轻描摹。
他忽然挤出一个晦涩的笑, 思维跳了又跳,没话找话地说:“不过,这几日也不全是华盖运。譬如,我总算知晓我的生辰年月——丁巳年,甲辰月,庚子日——比你大十五天,嘻嘻……叫你这么久阿姊,让你占了多少便宜……”
罗敷不觉得十五天是什么了不得的差距,轻轻横他一眼,依旧端着做阿姊的架子,一字一字说:“反正我不会不管你。你要当天子也好,做逃犯也好,有人在身边陪着,总会顺利些。谁要害你,也不会那么容易。”
她也学会半吐半掩。没说出来的话是,十九郎这样的性子,若是孤独得太久,怕是会疯掉吧?
王放宛若没听见,笑道:“阿姊,你出生的时辰,还记得吗?我给咱俩合个八字……”
几个字没说完,忽听有人在门口声唤:“秦夫人?”
没等罗敷回应,房门开闭,两个侍女小心翼翼进来——果然没发现罗敷曾经将门上拴。
侍女虽卑微,但有卞巨授意,也不介意直接推门就进。
及至看到罗敷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和“嗣君”说话,旁边一个空药碗,侍女们喜形于色,立刻有人跑出去汇报:“殿下吃药了!精神好多了!……”
卞巨即刻赶来,朝王放和罗敷各行拜礼,询问侍女几句,喜不自胜,说道:“殿下是顾全大局,心怀天下,臣幸甚。”
语气态度无一不诚恳。罗敷突然一阵恍惚,觉得这人是莫不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十九郎?
王放斜倚床上,半天才从眼皮底下耷拉出一道目光,有些不甘心地哼哼两声。
“我要吃紫苏花蜜水!”
声音虚弱而蛮横,活脱脱的“终于屈服但还死要面子”。
卞巨面露喜色,吩咐左右:“还不快去给殿下做!”
一个侍女面露难色:“可、可现在季节还不到……”
卞巨脸色一沉,“自己去想办法。”
王放懒洋洋补充:“要加冰。”
卞巨谏道:“殿下尚未病愈,恐怕不宜食冰。”
王放冷冷道:“我烧得难受。”
卞巨无法,朝侍女挥挥手,意思是看着办。侍女哭丧着脸出去了。
卞巨这才笑道:“殿下贵为万民之主,任何要求,我们做臣子的都会尽可能满足。桂殿兰宫、锦衣玉食、青春佳丽——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是诱之以荣华。他觉得嗣君折腾这么多天,也该稍微想通。他投了个万中无一的好胎,张口便有饭,伸手就有衣,有人伺候到老,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
王放冷笑:“我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