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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本座的血不乾淨,她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族,而本座的父親是魔族,」厲聞昭將自己的衣襟扯開了一些,好讓呼吸通暢,「本座自幼時起,就苟延殘喘的活著。」
「魔族,不是早在五百年前就被滅了?」楠竹第一次聽他談起自己的幼時,有過無數種想法,但如何都沒想過會是這樣,「既然她這麼討厭魔族,為何又要生下你?」
「她說我長得和父親很像,只要一天看到我,一天就忘不掉那些日日夜夜的恥辱,」厲聞昭想逼迫自己清醒點,手撐起身子,要坐起來,「她說我的父親是騙了她,她才同意成婚的,她原以為我的血是和她同種血脈,直到我六歲那年,她發現我身上還有一半魔族的血,她再也不能接受我的存在。」
楠竹說不出話,看著他整個人都醉眼朦朧的,又去給他倒了杯茶。
「倘若她這樣的人,也配稱之為天道,那本座勢要與天道為敵,哪怕一輩子惡名昭彰,又如何?」厲聞昭接過水,一飲而盡,舒緩了幾分醉意,「楠竹,你不是想知道本座瞞了你什麼嗎,今夜都告訴你了。」
楠竹默了片刻,說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要是說江淮的話,」話止於此,厲聞昭的眼裡忽然有了笑意,「他很可愛,本座很喜歡,和之前的感覺不一樣。」他不善言辭,不知道如何形容這樣的感情,便只能藏在心底,不宣之於口。
不說出來也好,要是有了掛念,還如何能夠安的下心,將一切都置身之外。
「這不需要你說,我自己能看出來,」楠竹將茶添滿,放到桌子上,以便他一會要喝,「你的母親,是不是讓我幫你找的那個人?臨川元君,素芷?」
「是,」厲聞昭凝注他,眼神一分分冷了下去,「她當年通告天界,給魔族安了莫須有的罪名,讓魔族之人全被絞殺,本座遲早要她償命。」
「你這麼久不飛升,也是因為她?」楠竹遲疑著,看不透他的想法,「可是你不飛升,如何能接觸的到她?她一直在天界,從不下凡。」
「本座知道,」厲聞昭置之一哂,「這件事,本座有自己的想法,無需任何人多言。」
楠竹跟了他這麼多年,對於他的脾氣秉性還是有所了解的,既然厲聞昭不肯多說,那他自然也不會再多問。
「話說回來,你準備把謝霄怎麼辦?我想了想,既然你說不是你派他去的,那這件事,極有可能是他和旁人串通好來栽贓你的,你真的要就這麼放任他去了?」
「不知道。」厲聞昭破天荒的給了一個虛渺的答覆,遲遲沒有下文。
屋子裡再次歸位寂靜,厲聞昭酒醒了一半,他只手扶額,掩去了眼裡的情緒,覺得自己今夜似乎說得實在太多了。
那些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的隻言片語,想不到會在今日全部道來,積壓了許久的心事借著酒意悉數傾瀉,他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快意。
燈影從四面籠罩住他,他坐在這搖曳的火光里,輕吁短嘆。
「這件事須得查清楚,既然你說和你無關,那我也信得過你,」楠竹認真道,「不過這件事和謝霄是脫不了干係的,你不要到時候又偏袒他,我也是為你著想,你說你好端端的,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背了那麼久的罵名,難不難受?」
又或者說,哪有人不難受?楠竹把最末的這句話去了,跟了厲聞昭這麼久,又何嘗看不出來?
厲聞昭保持沉默,似是不願多說,屋裡屋外都是靜悄悄的,透進來的月色又開始變得霧蒙蒙,像是隔了層紗。
在這滿屋的光下,他好似看到了幼時的謝霄站在自己身旁,牽著他的手,用脆生生的聲音叫他「師尊」……
謝子辰當年到底是何種想法,才會把自己的子嗣留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