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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永固上午就召他們,現在都已經黃昏,馬上就要掌燈了,他們才來相見,鞏永固完全可以治他們兩人一個不敬之罪。
但兩人也是有理由的,說是刁民堵路,直到田茂才帶著江防兵趕到,驅散了街道上的刁民,他們才得以趕到欽差行轅。
鞏永固知道兩人在撒謊,但卻也不點破,只鐵青著臉,詢問他們該當如何處置?
……
行轅門外。
抗議的百姓越聚越多,口號越來越響,表情也越來越激動,江防兵「竭力彈壓」,卻好像有點招架不住,而田茂才本人,並沒有站在門外督陣,而是縮在轅門裡,遙控指揮,對於外面洶洶的百姓,他一點都不在意,反而不住的向衙門裡面觀望。
……
「什麼?放人?」丁魁楚的建議沒有說完,鞏永固的怒火就有點壓不住。
「是啊。」丁魁楚哭喪著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民情洶洶,萬一引發民變,那就大事不好了,尤其現在馬上就要天黑,夜黑風高,局面難以控制,一旦入夜後,歹人趁機做亂,揚州就亂了,所以下官以為,放人雖然是不得已,但卻是眼下唯一的辦法,請上差明鑑!」
鞏永固冷笑一聲。
丁魁楚急忙又道:「當然了,這並不表示要放過這些鹽商,下官以為,可以令他們出銀助餉,以恕前罪。」
「他們會願意出嗎?」鞏永固冷冷。
見鞏永固的語氣似有緩和和商量之意,丁魁楚心中大喜,急忙說道:「容不得他們不出,林錫耀偷逃鹽稅,他們也清白不了多少,下官以為,放他們回家,令他們籌集糧餉,三日之內,交到欽差行轅。」
「交多少?」鞏永固追問。
「下官以為,最少二十萬兩,如果湊不夠,再把他們抓起來。」丁魁楚早有準備的說出了一個數字。
揚州鹽商主動捐款四萬兩,現在罰銀二十萬兩,聽起來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但鞏永固知道,別看丁魁楚話說的漂亮,但只要把人放出去,一切就都有可能改變。
首先,八大鹽商一被放出去,立刻就會銷毀證據,勾連串供,令案件無法再查,再想找藉口抓他們,怕就是難了。
而要想拿到他們的銀子,自己也肯定是要做出一些保證,比如不再追究他們的前罪。
只用區區二十萬兩,就洗刷了前罪,也把丁魁楚和張元輔摘了出來。這個算盤,打的真夠精的。
二十萬兩多嗎?對揚州鹽商不過是九牛一毛。
同時,這與太子殿下的要求也相距甚遠。
見鞏永固臉色鐵青,田守信和馬嘉植都寒著臉,心知他們三人都對這個數目不滿意,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元輔立刻尖著嗓子說道:「二十萬兩怎麼夠?太子十萬大軍,所耗眾多,咱家以為,最少得二十五萬兩!」
「銀子可以商議,但不管多少銀子,總得放他們回去才能籌集不是?」丁魁楚哭喪著臉。
鞏永固,田守信,馬嘉植三人相互對視——丁魁楚和張元輔的雙簧太拙劣,他們不屑看。
但人放是不放?丁魁楚的條件,答應還是不答應?卻是他們必須立刻決定的。
不答應,眼見天色見黑,局面怕是一發不可收拾,丁魁楚他們在狗急跳牆之下,真有可能把揚州的天給捅破了;如果答應了,那揚州查鹽,就只能到此為止,三拾萬兩,是能籌集到的最多數目,這或許能為太子帶了一時的軍餉,但想要依靠這筆銀子,平定張獻忠,卻是不可能的。
而經過此事,鹽商和鹽官必然勾結更緊,也更團結,同時他們也看破了朝廷的手腳,原來朝廷也不過如此啊,只要祭出民變朝廷就會後退,下一次朝廷再想要清查鹽弊,會比這一次更艱難。
「上差,快下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