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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妙,你高考結束後想不想出去玩。」
「好啊,去哪?」
黎思樂握著甜筒,胳膊上裝滿了曲奇餅的塑膠袋搖搖晃晃的拽著她,她笑起來:「咱們去——」
聲音在這裡停止了,原本安靜無人的巷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男人,那男人突然從她們身後衝上來,把一把刀捅進了黎思樂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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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和年代的白日裡,天還亮著。
太陽都不肯扔下一片陰影來遮一遮。
那一瞬間宋惟妙所有的感官像是被封閉了一樣,她知道此刻發生了什麼,又好像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時間腦子裡閃過無數紛亂的問題,那些問題沒有絲毫停留,排成串像是亂碼一樣迅速略過,她的大腦處在一種什麼都有的空白里,直到看見那男人拔出了刀,看見黎思樂滿身是血,看到粉紅色的冰淇淋蹭髒了明黃色的小裙子,宋惟妙才猛地從幻境裡被人一把塞進現實。
她發出一聲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尖叫,拼命抵住了男人手裡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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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是什麼人救了她們,什麼人圍過來報了警,她們是怎麼去的醫院,黎思樂被誰推進了急救室,宋惟妙通通不知道。
她整個人處在一種巨大的茫然之中,視線里只剩下那一大團紅的發光的血,她被那血刺的雙眼發痛,又無論如何沒辦法閉上。
直到一個女警坐到她身邊遞給她一瓶水,冰水觸及皮膚,涼涼的觸感才驚醒了她。
她喃喃的問:「思樂呢?」
女警也像是個幻覺里的人,宋惟妙和她靠近坐著卻看不到她的五官,她的聲音像是裹著霧氣飄出來:「已經送進急救室了,你先喝點水冷靜一下,我們已經通知了你的父母,他們很快就到。」
「嗯。」宋惟妙恍惚的應了一聲,聲音低的幾乎自己都聽不見,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問:「思樂傷的重嗎?」
之後,她就像個複讀機一樣,不說話的時候什麼也不看呆呆的坐著,每隔幾分鐘問一次,思樂傷的重嗎。
女警一遍又一遍的回答,可是宋惟妙就是記不住,那句回答想必沒辦法讓人接受,宋惟妙的耳朵感受到了威脅,拒絕把它錄入大腦。
視線里嚇人的發光紅色久久不散,像是長在她的視網膜上,兩家的父母很快趕來,一家跌跌撞撞的哭倒在急救室門前,一家滿眼通紅的抱住沒有回到現實的女兒。
許媽媽提著一口氣把宋惟妙從頭到腳翻了個遍,確定女兒沒受傷後終於哭了出來,她哭的響亮,一時間無數病患和家屬紛紛側目,可是宋惟妙什麼都聽不到。
她的腦子好像在往迴轉,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思樂呢。
腦子裡的宋惟妙念了幾遍,不知不覺中變了個調,把「思樂呢」念成「死了呢」。
思樂死了,思樂死了呢。
等等,自己不是在等思樂吃餅乾嗎,思樂怎麼會死了呢,她猛地抬起手想要看手裡的餅乾,卻一把拽動了握著她手的爸爸,許媽媽看見女兒終於有了一點反應,涕淚橫流的抱住了她,宋惟妙被禁錮著動彈不得,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句:「爸。」
至此,全部記憶歸位,她的世界裡又開始有時間流動,她聽著近旁自己媽媽的哭聲,也聽著遠處思樂媽媽的哭聲,等許媽媽鬆開她,她才發現原本拎著曲奇餅乾拿著冰淇淋的手裡都是血。
她最後問了一遍:「思樂,思樂傷的重嗎?」
作者有話要說:
黎思樂事件取自紅|谷|灘事件。
——祥和年代的白日裡,天還亮著。
——太陽都不肯扔下一片陰影來遮一遮。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種傷人就是應該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