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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央低垂下眼眸,聲音有些喑啞:「幫她,或許是我這一生難得不會後悔的一件事。」
姬扶夜沉默一瞬才道:「尊上一生,有過許多後悔之事?」
離央望著天邊,聲音有些縹緲:「或許吧,我有些記不清了。」
那些事,已經過去太久了。
日頭一點點偏斜,午時之後,厚重的雲層遮蔽住陽光,天空沉沉欲墜。
姬扶夜抬頭,是要落雨了嗎?
屋內,蘇槿再次睜開眼,唇色青白,呼吸間氣若遊絲。
「姑祖奶奶……」一直陪在床榻邊的蘇瑩見她醒來,連忙上前,「方才來的那位前輩還在門外,我去喚她來……」
蘇槿抓住她的手,緩緩搖了搖頭。
她嘴邊含著淺淡的笑意,用虛弱的聲音道:「不必了……阿瑩,我要走了……往後……好好照顧自己……」
「姑祖奶奶!」
隨著蘇瑩的一聲悲泣,一道青紫的電光撕裂天幕,隨著雷聲隆隆,豆大的雨滴接二連三墜落地面,大雨來得又急又密。
洞虛修士仙逝之時周圍總會生出異象,因此想要隱瞞一位洞虛修士逝去的動靜,從來不是簡單的事,起碼金丹期的蘇瑩不能做到。
在大雨傾盆而下之時,早已埋伏在蘇府之外的殺手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騰身而起,從四面八方衝進這座宅院。
最外圍護持宅院的陣法亮起,卻無力阻止這些元嬰甚至化神境界修士的腳步。
修真界的殺手買賣也很是紅火,能請動數十名這等修為的殺手,要付出的代價決計不小。
背後的人是下定了決心要取蘇瑩的命。
離央坐在雨中,這一次,雨水落在了她身上,洇濕了黑色的裙袂。
姬扶夜不由皺起眉頭,他抿了抿唇,從納戒中取出那把自顧家帶出的油紙傘。
紙傘撐開,遮蔽在兩人頭頂,雨滴重重打在傘面上,水珠從邊沿成串滑落。
姬扶夜站在離央身後,沉默地聽著雨聲。
他聽到了從雨聲中傳來的腳步聲,有人踏著雨,破開了蘇府的陣法。
姬扶夜想起蘇府外自己心頭升起的異樣,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原來早就有人等在蘇府外,只待蘇家唯一的洞虛修士仙逝,就來取她護持之人的性命。
雨聲又細又密,離央沒有動,她說過,要送蘇槿最後一程。
數十名黑衣蒙面的修士終於到了這座蘇府最深處的小院之中,他們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樹下的離央。
姬扶夜在她身旁撐著傘,目光穿過重重雨幕,沉靜而平和。
離央抬起手,在這一瞬,她身周雨滴下落的速度好似驟然慢了許多。
掌心翻轉,四周雨滴爭先恐後一般匯聚到離央手中,凝成一柄水色的長劍。
周遭靈氣隨著她的動作形成一個個氣旋,大雨之中,姬扶夜眼前只看得見長劍的軌跡,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緊盯著離央手中的劍。
這一刻,天地萬物都在劍光之下黯然失色。
劍影飛出,在雨中又碎裂為一片片碎冰,飛濺開來。
碎冰飛濺,划過奔在最前的黑衣修士咽喉,一朵血花盛開在暗夜之中,鮮血混在雨水中墜落,他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身體便重重地倒在泥水之中。
緊隨其後的數道身影還未曾反應過來,碎冰已經划過咽喉,留在他們記憶中的最後一幕,便是紙傘下那個看不清面貌的黑裙女子。
聽見異動的蘇瑩站在房門處,神情驚愕地看著這一幕。
她手中的陣盤還沒來得及展開,這是蘇槿留給她最後的倚仗。
被姑祖奶奶稱為阿姐的女子,強得超乎了蘇瑩的想像,哪怕燕國瑤宮之中那位大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