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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里有給單身青年們準備的宿舍,一間小房間,裡面放著兩張木頭架子的上下鋪,這會兒還沒下工,宿舍里只有個換班的圓臉姑娘。
圓臉姑娘原本靠在自己床頭正低頭翻看著一本故事書,看見有人回來了,忙慌手慌腳把書塞進枕頭下面,然後滿臉緊張地跟白露打招呼:「白幹事怎麼回來了?今天沒上班嗎?」
白露現在是坐辦公室的文員,不過宿舍是不分流水線女工還是辦公室文員的,都是混合著安排。
白露是宿舍里工作最體面的,再加上長得好,平時難免傲氣。
這會兒白露也沒心情去探究對方偷偷看的什麼書,沒精打采地「嗯」了一聲,「月事推遲了來,疼得很,就請假去醫院看了看。」
圓臉姑娘木訥地「噢」了一聲,又轉著眼看白露提回來的麥乳精,猜測應該是月事不調,醫生叮囑要補身子的。
等白露拿大紅牡丹的新熱水壺倒了熱水沖了一杯噴香的麥乳精喝完睡下了,圓臉姑娘才暗自羨慕著偷偷拿了枕頭下藏的書離開宿舍。
雖然剛才白幹事沒說什麼,圓臉姑娘覺得保險起見,還是先把書藏到宿舍外面去更好,萬一被舉報了,有人來搜也搜不到。
快六點的時候,廠里的換班鐘聲敲響,白露才從睡夢中醒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原白露本身體質就有損傷還是感受到了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肚子從下午回來的時候就有些不舒服,隱隱作疼,白露難受得緊,精神很差,心底有股憋悶的煩躁感縈繞不去。
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慢慢喝下,意識清醒了不少,身體也輕快一些,白露這才去宿舍外走廊盡頭的水房裡洗漱一番整理了頭髮,拿上床底盆里的飯盒去食堂打飯。
宿舍是肯定不能繼續住了,所以要去外面找房。
另外,這份工作恐怕也不能繼續做下去,畢竟白露也沒準備跟那條瘋狗繼續有個什麼桃色關係。
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偏偏現在孕早期精力不濟,白露只想一想就特別想撂挑子不幹了。
『回去就先給鄭箜寫信,這種事就該他來煩惱!』已經接受每個世界的補償對象就是陳尋、楚宴的轉世後,白露十分理直氣壯地如此想。
白露長得不是一般的漂亮,細眉杏眼,一嗔一惱皆是風情,花瓣兒似的嘴唇角天然上翹,似笑非笑帶著輕慢斜睨過來時更是美得讓人心驚。
這樣的長相跟現在社會主流審美的濃眉大眼方正臉的完全不搭邊兒,卻依舊靠著天然的美貌衝擊著每一個見過她的人的審美。
才來一個月時間,她就已經是罐頭廠里公認的廠花了,一路往食堂去的路上不知多少單身青年對她投來關注的目光。
可惜廠花依舊對他們不多投半個眼神,到了食堂接受了獻殷勤者主動的讓位置也只是微微一個頷首,連個笑臉都沒給。
有排在後面的女工不樂意地嘟囔:「真是一群蒼蠅圍著坨shi打轉。」
還不等她的同伴被這個比喻逗笑,排在旁邊的男青年就玩笑似的懟回去:「我們都是蒼蠅,你回去問問你爸你爺爺你兄弟是什麼?就算是shi,你也是坨無人問津的shi咯!」
真是有夠噁心的。
旁人紛紛譴責兩人故意在食堂里說這種敗人胃口的話,吵吵嚷嚷很快就忘了一開始的話題。
白露端著飯盒沒有急著落座,而是美眸流轉間就找到了要找的目標人物。
工廠里除了廠長,還有一個天然就與之存在制約關係的位置,那就是廠革/委/會,這是這個時代的特/色,且屬於權力機構,在非工廠發展方向的掌控上,甚至比廠長還要有派頭。
巧的是,廠長公子周耀民跟廠革/委/會家公子劉衛民從念書時就是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