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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遙笑笑不答,懶得分辯。
俗語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話不假。連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臨老也都要捻串佛珠吃齋念佛,一句「悔不當初」,一段虔心改過,便可等同一件慈祥僧衣。
可這公平嗎?若原諒太輕易,那麼那些舊日裡的傷心亡魂,是否也太過廉價。
想著這些,她神色冷淡下去。伏城忽然又說:「說起徐先生,我一直好奇……他是不是見過我媽?」
一句話出口,希遙怔住,緩緩抬起眼來:「為什麼這麼問?」
「上回跟高彥禮去吃飯的時候啊,你忘了?」伏城專心盯路況,漫不經心答,「他還說我跟她長得像。」
一段沉默,希遙手指揉按太陽穴,擰眉閉上眼睛。好像是突然頭疼,伏城看得擔心,正要出聲問,下一秒,聽見她輕輕答話:「是嗎,我不太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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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周末,外加好天氣,整條街摩肩接踵,吵鬧得像沸鍋炸開。
伏城出了地鐵站,從巷口費勁擠到中心岔路,酒吧門前胡婷婷手握一大把玫瑰,有顧客進門,就送一支。
伏城一邊迎面大步走來,一邊低頭紮好襯衣下擺,系好袖扣,最後整了一下領帶。胡婷婷目睹他完美變裝,抽一支玫瑰,戳到他鼻尖下:「哥哥真帥,要不要跟我約會?」
倆人同事兼同學,一來二去早就熟了。隨著相處伏城才發現,這姑娘乍一看很文靜,誰知骨子裡卻是個男人,心直爽利不說,瘋起來比陶正還能折騰。
現在,他對她這種瘋癲行為已經習慣。瞥她一眼,接都沒接,花瓣擦過衣領,他徑直走進去:「不好意思,有女朋友了。」
胡婷婷在背後大笑,笑完又趕緊補充:「哎對了,今天儀容有要求,胸袋要插玫瑰。你先去找組長,讓他教給你……」
旋轉門吞沒伏城身影,隔著閃亮的鏡面玻璃,他揚起手做手勢,表示聽到。胡婷婷放心回身,結果撞上崔晉。
「徐小姐的男友都敢撩?」崔晉震驚道,「還要不要命了。」
胡婷婷低眼撥弄手裡的花:「我開個玩笑嘛。」
崔晉「嘖」了一聲,心嘆她膽大,或許還沒見識過華麗的死亡。
但胡婷婷自己說完,好像又聯想到什麼,沒等他發話,冷颼颼笑道:「再說了,我撩他,他就能看上我嗎?一個巴掌拍不響,出軌也不能全怪第三者吧?他心裡沒有你,你再黏著也沒用呀。我可有自知之明,不像有的人啊,長得醜想得美,自己心裡沒點數,說好聽了叫痴情,說白了就是傻……」
「傻」後邊,還有個字。胡婷婷雙唇一閉,差點就念了出來,猛然意識到面前是老闆。雖然老闆脾氣好,她還是硬生生懸崖勒馬,咽一下口水,把那最後一個字也一塊吃了。
崔晉目瞪口呆地接受教育,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觸到這姑娘逆鱗,隨口說了她一句,她給頂回來十句。
一通話把他聽得渾身泛冷,深刻懷疑她是不是感情受挫,精神受了什麼刺激。
可看她這白眼翻上天的模樣,問是不敢問了。他呆立一會兒,戰戰兢兢拍拍胡婷婷的肩,關切地說:「你……好好工作,要是累了就跟我講,我可以給你批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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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午忙到傍晚,到五點多鐘,人流總算稀落了些。
正廳里霹靂乓啷是老規矩,餐吧搖身變酒吧,服務生走走停停更換餐具酒單,樂隊支起譜架,連好電貝斯試音。
伏城忙裡偷閒,跑去幫aug擦杯子,順便再偷學一杯酒。看著他利落切冰塊,一抬眼,望見胡婷婷走了過來。
這姑娘賺錢心切,體力也是真好,連攬兩撥班,歇過這半小時,過會還要在外邊繼續站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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