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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鶴昀之前跟著陳冠山習武的時候，天天在嘴裡念叨的就是要當將軍，他要打匈奴人。

現在披著他們自己煉製的軟甲，手中提著長矛長刀，這樣拼殺了一天一夜，他依舊有些稚嫩的臉龐上就只剩哀傷和麻木。

戰爭太殘酷。

戰場上所有的人命都不值錢。

「悠悠，三哥餓的不行了，你給三哥一點吃的吧。」

崔鶴昀靠在城牆上，只覺得自己的手和腿都在抖。

崔悠解下背上的布包，假裝從裡面摸出一張餅子，又摸出一個水囊。

「快點吃。」

崔鶴昀激動的點頭，這是陳氏特意給他們的做的雞蛋肉餅，吃了最是抗餓。

幾人輪換著吃了東西，崔悠和裴景宸是最後圍在一起吃晚飯的，她見裴景宸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不離邱大力，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準備什麼時候下手？」

「天黑之後，這個傢伙不老實還膽小，天一黑他一定會縮起來，所以我必須要將他盯緊了。」

裴景宸說話間視線一直落在邱大力的身上，他一口咬在肉餅上用力一撕，兇狠的模樣像是要從邱大力的身上扯下一塊肉來。

崔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就見邱大力又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

「要不要將他交給師傅來處理？他當年將師傅坑的那麼苦，師傅受過的苦他也該嘗一嘗。」

崔悠一直都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她的這個想法裴景宸並不喜歡。

「師傅看著粗狂豪邁，但最是心慈手軟，不然當初也不會被這個傢伙找到機會算計，有一就有二，師傅不是邱大力的是對手，所以我幫他將人解決了是最好的辦法。」

也省得戰事結束，邱大力占著身份之便倒打一耙。

到時候軍功是他的，錯處是陳冠山的，呵呵，憑什麼！

都已經猜到了這人是個什麼德行，又何必抱著一點僥倖的機會，他們就應該將任何風險全都扼殺在搖籃里。

崔悠仰頭看著他，眼前的大男孩……突然就變得有些陌生。

裴景宸低頭迎上她的目光不閃不避，「悠悠，是敵人就不該給他任何機會。」

這是他這些年總結出的經驗，也是他未來的行事準則，他要有與她並肩的機會，所以他必須狠辣必須讓自己飛快的成長起來。

崔悠扯著唇角笑了一下：「好，那就聽你的，咱們趕緊吃完吧，天馬上就要暗下來了。」

軍中的糧草已經吃完，城牆上的將士們都還在餓著肚子，要不是沒有人想死都靠著這口氣在撐，餓了一整天早就揮不大紅長刀。

兩人飛快的將手中的肉餅解決，崔悠抬手用手背在唇角抹了一下，就提起長刀殺了出去。

邱大力被裴景宸一眼又一看，看得心裡早就毛毛的。

可他是主帥，戰事如此緊張又膠著他不能離開城頭，至少天黑之前不行。

他瞪著裴景宸，抬手招來自己的侍衛，叮囑他們一定要守好自己。

天黑的很快，像是一瞬間所有的光亮就突然消失，夜色直接接管大地。

崔悠已經跟崔鶴余背靠背站在一起，等兩人將面前的敵人解決掉，崔悠飛快將崔鶴余放到空間裡，然後一個縱身跳下了城牆。

城下的嘶吼聲還在繼續，這場戰事已經打了大半個月，帖木兒心中很清楚最多再有兩日，玉城的守軍就撐不住了。

之前都已經將外城的城門轟開，再有一次他們就能一鼓作氣將內城城門也打開。

他端坐在馬背上，看著遠處被火炮轟擊得有些殘破的城頭，眼前已經浮現出他攻進京城的畫面。

那個早就該死的老皇帝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