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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軍營都是嘈雜無比,練刀的練劍的, 比武的習拳的漢子比比皆是, 即便不刻意出聲,動靜都是驚天地響。
可是這日,熱鬧的軍營安靜地出奇, 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也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揚州城內即將迎來一樁婚事應該是熱鬧無比的吧, 可新婦卻是他們侯爺的前任夫人, 而侯爺目前身邊乾乾淨淨,沒有一個女子相伴。不說了解內情的人,就連普通的兵漢都看出來了, 侯爺的心裡還記掛著已經和離的夫人。
可是這夫人就要嫁給別人了, 興許她嫁的那個人身份比侯爺的還要尊貴。心有靈犀,所有人都保持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只敢用眼神交流。
頂中的營帳是定北侯起居的地方, 此時更是安靜的落針可聞,就連服侍的下人們都自覺地離了有百米遠,唯恐招惹了侯爺的怒火。
本是盛夏,碩大的太陽囂張的掛在頭頂足以灼黑人的肌膚, 可愣是每個人都不覺得熱, 反而後背生涼。一切都源於一樁意想不到的婚事,源於他們的侯爺是新婦的前任夫君。
營帳中, 神情冷峻的男子並不像眾人想像的那般怒火中燒, 相反地他唇角還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抱著一把劍在細心地擦拭。一遍又一遍, 用墨藍色的錦帕擦拭冷光乍現的劍刃,清晰地足以照見人影。
一身墨色鎧甲的男子劍眉入鬢,雙眼漆黑如墨,冷漠俊美的一張臉因為那一抹淺淡的笑容讓人心中發寒,帳中的人沒有一個敢看他,敢對上冷戾的目光。
冷白色的劍刃上突然掛了一串血珠,但很快就滑落在了地上,帳中浮現了淡淡的血腥氣。
「侯爺,已經按照您的安排準備好了兵馬。」隨侍在身旁多年的仲北此時此刻也不敢多言一句,弓著腰低聲稟報,呼吸聲都屏著。
他還記得昨日傍晚從揚州城中的探子口中得知,得知季娘子的婚事時,侯爺那瞬間空洞駭人的眼神。
從前和離的時候仲北見過侯爺的失態,見過他吐血,見過他紅著眼睛死死張望。他以為那便是侯爺一生中最可怕的時候了,可見了那毫無生機的眼神,仲北知道這個坎兒永遠過不去了。
夫人真的要嫁人了,嫁人之後她和侯爺之間是再也沒有可能了。碎的徹徹底底的銅鏡,怎麼粘都不可能完整了,因為有一半已經屬於旁人,再與定北侯沒有任何關係。
「是本侯太過愚蠢,該殺的人怎麼能留下。」聶衡之望著冷刃上照出的自己一張臉,眉目霎時壓得低沉,苦苦壓抑的戾氣全都在一雙眼睛中爆發出來。
季初居然真的要嫁給那個野男人,她從頭到尾都不再屬於自己,那顆心終於找不回來了。
「準備,一半兵馬隨著本侯北上,另一半兵馬分散南下。」
聶衡之笑了笑,殷紅的唇勾起,艷麗的一張臉因為笑容愈發顯得詭異。起碼在親近之人仲北看來是如此,他不由得想起了戰場上擊殺戎族的那個侯爺,也是這樣地笑著。
「揚州城防備並不森嚴,侯爺,我等殺進去一日的功夫就得了,哪怕哪怕拼了屬下的一條命。」終究是不忍看著主子如此,仲北冒著滿頭的冷汗訥訥地開口。只要殺了亂臣賊子,夫人就嫁不得人了,何必要這麼折磨自己。
「怎麼,你以為本侯會攪亂他人的婚禮?你猜錯了,他人的婚禮與本侯意思與好的關係都沒有,本侯當然是要去做大事!」
「他人的婚禮和本侯有什麼關係?她要嫁就嫁,他要娶就娶。本侯至於對一個蠢笨的女子念念不忘嗎?本侯要的是大業!」
「你聽懂了嗎?你們所有人都聽見了嗎?」
飽含著戾氣的聲音在營帳裡面響起,伴隨著揮劍噼里啪啦的聲音,所有人都瑟瑟發抖地跪在了地上。
聶衡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