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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負責報時的僧侶,聲音是如此熟悉。在清嵐山的十幾天裡,每到酉時就會途經山中大小寺廟、庵堂,以此提醒僧人、尼姑們結束午課,日落而息。
「太好了。」連翹翹喃喃自語。
她還在清嵐山上!
第8章 馴服
有了一星半點的希望,連翹翹就如久旱逢甘霖,枯萎的花枝重新綻放生機。
天氣陰寒,連翹翹凍出病來,身子發熱,嗓子發癢。廖九關了她兩日,不給水米,柴房裡的老鼠來啃她的鞋襪,她都繃著一股勁強忍下去。
直到廖九確認她已經馴服,不會反抗,也不會犯傻劃傷臉,抑或是自盡,方才扣扣搜搜隔著門縫丟進來一隻腥味濃重的牛皮水袋,和一塊硬邦邦的炊餅。
「謝謝九爺。」連翹翹勉強笑道。
廖九皺巴巴橘子皮一樣的臉,擠出個笑來:「連夫人真上道,不像有的人,給臉不要臉……」
有的人?
連翹翹剛豎起耳朵,廖九又話鋒一轉:「再委屈夫人幾日,等山路通了,就讓城裡的木匠上來,給您打一隻紅木床。」
「可是因為山崩,叫碎石泥漿堵了路?」連翹翹打聽道。
廖九吐一口痰,呸了聲:「見天的下雨,把官道給堵了,耽誤我生意。又因為沂王爺的事,京里的富家子都不敢輕易出城飲酒,真是可惡至極!」
連翹翹心中暗喜,沒想到,沂王薨逝居然為她掙出一條生路。假如有幸逃出去,她定要為王爺好好上幾炷香。
廖九眼珠子一轉,忽而生疑:「夫人打哪兒聽說山崩的事?」
「不是九爺您說的麼?」連翹翹乾笑幾聲,捧起水袋灌了幾口生水,又篤定道,「您親口所言,才幾句話工夫怎麼就忘了?」
廖九紅得發亮的酒糟鼻皺了皺:「是麼?算了,連夫人好生待著。繩子我也給你取了,要是覺得悶,改日讓我閨女來陪你說幾句話。」
「多謝廖九爺體諒。」連翹翹仔細旋上水袋的木塞子,將之放在老鼠夠不到的柴堆上,隔著虛掩的木門朝廖九福禮,「妙圓小師父肯來同我說話解悶,就再好不過了。」
廖九狡詐,說不定她能在妙圓那兒尋摸到機會。哪怕一時半會逃不出去,也能從妙圓口中打探外頭的情形。
門外的廖九見她看上去尚且精神,也沒多想,掛上鎖頭,撂下一句:「夫人乖乖等著便是。」
一塊炊餅,連翹翹啃了三日,牙差點磕掉都沒能啃完。
廖九不許她生火,只丟來一張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舊被褥,讓她先用著。
連翹翹哪裡肯碰,情願裹著那條髒兮兮的斗篷,在深秋寒意中牙關咯咯打顫,和老鼠的磨牙聲融為一體。
為節省體力,連翹翹總是半夢半醒,睡在柴堆邊輕易不挪動。
她本就膚白,兩靨因多日低燒染上緋紅,下眼瞼有兩片暈暈的桃紅,愈發顯得嫵媚而柔弱。
妙圓打開門,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少女睡在柴火堆旁,如一捧春雪,一枝新桃。
「連居士……夫人,醒醒。」妙圓推了她幾下。
連翹翹幡然轉醒,見到妙圓卻不動怒,揉一揉眼睛,嗔怪道:「你爹說你要來,怎的這時候才到?等了小師父好久。」
妙圓見狀,面露愧色:「連夫人,您不怪我?」
連翹翹眨了下朦朧的眼睛,看到妙圓眼下掛的兩彎烏青,輕柔柔地說:「我怎麼會怪你,個人有個人的命數。我知道的,你也是迫不得已。」
「我爹他……」妙圓猶疑了片刻,從懷裡掏出一隻剛出籠的蒸餅,「罷了,先趁熱吃點吧,剛從齋堂里拿的。」
連翹翹眼波流轉,盪出一抹抹愛嬌的甜意,捧著妙圓給她的蒸餅,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