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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姝從方才那輕浮男人的口中已經知曉眼前眼前紅衣男子的身份。
匆匆一眼,溫庭姝已經明白這江宴為何會有「江美人」之稱,此人容貌的確可以用美麗來形容。
然溫庭姝對這般美色並不為所動,只因知曉,這男人品行不堪,枉讀聖賢之書。便背過身去躲避他的視線,低眉蹙額,心中不勝怨恨,脫離狼窩又入虎穴。
江宴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柔聲道:
「是在下失禮,請姑娘莫要見怪。」江宴朝著溫庭姝微一欠身,舉止優雅端莊,又隱隱透著溫柔體貼,絲毫讓人聯想不到他便是那品行不端的江世子。
「姑娘可是迷了路?」江宴問,鳳眸已不落她身上,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已經收斂,顯得極有涵養。
溫庭姝微覺詫異,看了他一眼,又將粉頸低垂下去,略一沉思,端端正正施了禮,「奴乃是溫世傑之女溫庭姝,今夜與丫鬟上街看燈,不小心與她失散,如今識不得回家的路徑,可否……」這是她第一次與陌生男子說話,還是請求人的幫忙,不由羞得臉暈紅霞,聲音越來越小,「……請世子爺幫助?」
江宴狹長的鳳眸小幅度地抬了下,落在她身上,似乎帶點詫異。
溫庭姝得不到他的回應,不禁一抬眸,卻與江宴的目光相觸,芳心瞬間怦怦亂跳,慌得溫庭姝連忙將頭一低。
「原是溫掌院的千金。」江宴唇角彎了下,雍容一笑,「若溫小姐不棄,可乘坐在下的轎子,在下會讓隨從一路護送溫小姐回去。至於你那冒失的婢女,她找不到你,想必自會回府。」
溫庭姝已無其他辦法,唯有接受他的好意。便莊重地對他行了一禮:「多謝世子爺,奴感激不盡。」
江宴微微一笑,「溫小姐客氣。」頷首還禮之後便不再多言,側目看了眼恭敬立在他身後的隨從,那隨從立刻意會,轉身去叫轎子過來。
等待轎子來的期間,溫庭姝很是緊張忐忑,只因江宴的名聲太不堪,她擔心江宴會糾纏她說話,但好在江宴一直與她保持著君子距離,站在不遠處與友人說說笑笑,沒看她,也未曾與她多說一句話。
溫庭姝不禁想,也許傳聞有假,這江世子其實是正人君子?可是看他先前的舉止態度又頗有些輕佻,一身出格的衣著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正經人,待察覺自己竟然暗暗盯著人看,溫庭姝臉一熱,不覺有些慚愧,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人的事。
溫庭姝有些擔心秋月,也不知曉她在何處,此刻她找不到她肯定十分著急,同時也有些氣她,若不是這蠢丫頭,她也不會受這一場驚嚇。
正胡思亂想間,人群中響起一道焦急的聲音:「小姐……」
溫庭姝一聽便認出是秋月的聲音,心中一喜,然她向來講究禮儀端雅,在人前從來不高聲說話,此刻又是在街道上,她更無法高聲應答。
她一未出閣的未婚女子麵皮又薄,不好意思上前與江宴等打招呼,又不能失了禮直接一聲不吭的去尋秋月,內心正猶豫時,卻聽先前那白衣少年衝著人群高聲喊道:
「可是溫府的丫鬟?」
他這一聲頓時解了溫庭姝的困境,溫庭姝心中鬆了口氣,不禁十分感激那少年,溫庭姝微整頓了下衣裳,這才緩步上前。
聽到少年的聲音,秋月立刻往這邊趕來,看到溫庭姝秋月瞬間眼淚汪汪,仍舊是風風火火地衝到她跟前,攙扶著她的手臂,喜極而泣,「小姐,你可嚇死奴婢了,你……你沒事吧?」
看到了自己人,溫庭姝清澈若秋水般的眸子亦忍不住浮起層水意,心神稍放鬆下來,對於這失了分寸的冒失丫頭也沒了責怪心思。不過這會兒有外人在場,就算她想責怪也不行,因此她只是淡淡地了句:「沒事。多虧了有江世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