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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說話似乎直白很多,夏炎頓了頓,「那看看再說吧。」
出大廳,廣場還是熱鬧的樣子,夏炎帶著陸周瑜去取電動車,交給看車大爺一枚硬幣,又把陸周瑜的行李箱放在踏板上。
「上車吧,」他轉身拍拍后座,「帶你逛一逛。」
電動車堪堪承載兩個成年男性,座位不算短,但坐上去難免身體貼在一起,兩個人上車後一動不動。
路過一幢鐘樓時,夏炎怕陸周瑜聽不清他介紹,微微向後轉頭,說這幢樓有八百多年的歷史,話沒說完,就被陸周瑜按住後腦勺,把頭轉回去了。
「好好看路。」他說,聲音不重,像是貼著耳邊說的。
他們實在是靠得太近,近到無法準確估量距離。陸周瑜一開始雙手放在自己腿上,到一個拐彎時,右手慣性般扶在夏炎腰側,而後就一直沒放下。呼吸擦過夏炎的後頸,有點癢。
路上車不多,快到一段較陡的下坡路時,夏炎迎著風大聲問:「想不想飛?」
陸周瑜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聽不清,但也不需要聽清,夏炎把車把擰到頭,電動車驟然俯身向下沖,慣性使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是飛的感覺,全身輕飄飄的,像柳絮,能隨意飄往喜歡的枝頭,累了就停下休息,靜成一朵雲,等下一陣風把它隨意帶到哪兒去。
行至一半,陸周瑜雙手都環在夏炎腰上,兩顆心疊在一起共振,不知道是不是喝進太多風,夏炎竟然有種缺氧的感覺,迫使他降落。
慢慢剎車,慢慢沉下來,踩到地上。
「別住酒店了,去我家!」駛過那段下坡路,夏炎加重音量,唯恐聲音傳不到身後,胸腔都在震,「帶你去見見我媽吧。」
久久沒有動靜,夏炎拿不準陸周瑜是否在抗拒,想了想,把車停靠在路邊。
陸周瑜環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隨後頭埋在他頸窩裡,準確來說,更像栽下去的。
「沒事吧!」夏炎轉過頭驚道。
頭搖了搖,也不解釋。後腦勺有一綹頭髮是翹起來的,大概真的在火車上枕著椅背睡過,夏炎伸手撫平,聞到清新的洗髮水味道。
「是不是太累了?」
好一會兒,陸周瑜才把頭抬起來。后座比前座要高,這下變成俯視,他直直地望向夏炎,臉上沒什麼表情,語調也平平的,但是說:「不累,不過有點緊張。」
這答案超出預料,原來他也不是始終遊刃有餘,夏炎覺得有趣,心臟也同時被情緒填滿,酸脹無比。
「但是我跟我媽說是朋友來,」他擰動車把,緩緩啟程,斟酌著措辭:「對不起,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不能告訴什麼,」陸周瑜的手始終沒鬆開,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他的側腰,追問道:「不是朋友嗎,那是什麼?」
好幼稚,明明知道還要問。夏炎想,嘴上也回擊他,「什麼都不是。」
「那為什麼說對不起。」
「不為什麼,朋友。」
「我不跟你做朋友。」
「那好,絕交了。」
「幼稚。」
「誰幼稚?」
「你。」
像緩解緊張,又或單純地拌嘴,兩人你來我往地對話。夏炎一直在笑,電動車把都跟著搖搖晃晃,路上沒什麼人,他乾脆喊出來,「你才幼稚!」
不回頭也知道陸周瑜同樣在笑,低低的,愉悅的,胸腔都在震。他們心裡的石頭落下來了,沉進沙里,被拋在身後。
離家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不遠處的灰色矮樓群。
藍天展得像塊布,不帶一絲褶皺。
再遠一些,地平線上拔起一座座金色沙丘,頂部尖尖,如同時光從指縫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