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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怎麼會是沒有,他從碼頭開車回來,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夏炎知道他這個問題本身就有問題,但他不知道其他的還能問什麼。
你為什麼關機?一直關機?為什麼瞞我?騙我?
從昨晚到前一秒,這些問題在心裡演練過無數遍,返程路上更是決心以焊刀切割金屬之勢,攤開來問個清楚。
可這一秒,卻又變得無處訴說、無法訴說——周六,陸周瑜如約回來了——無論是從哪裡。
「你吃早飯了嗎?」最終,夏炎晃動手裡的塑膠袋,向上提了提。
陸周瑜搖頭。
「我買了豆腐腦,」夏炎說:「鹹的。」
感應燈熄滅,樓道里登時暗了下去,夏炎的心猛地一緊,在他出聲喝亮之前,陸周瑜先拍了一下手掌,把燈喚醒了。
燈亮起的一剎那,夏炎感覺到肩膀被扳住,整個人落進一個擁抱里,頭暈目眩之際,下巴被扣住,向上抬,隨即是很輕很快的一個吻。
「生日快樂。」
「謝謝。」
下巴上的手指並沒有鬆開,拇指指腹磨蹭夏炎的下頜,陸周瑜問他:「臉色這麼差,生病了?」
「昨天有點發燒。」
「現在還難受嗎,」陸周瑜用手背探他的額頭,「發燒還去海邊吹風?」
夏炎對他笑了笑,說:「吃過藥了,沒事。」
要不就算了,他在心裡想,反正人也如約回來了,不是嗎?去哪裡又有什麼重要的,都是成年人,有各自的生活和空間很正常,況且手機關機也許是突發情況,丟了,沒電了,也很正常。
都很正常。
他說:「先進去吧。」
「等等,」陸周瑜忽然拉住他的手,「小心這個。」
牆和入戶門的夾角里,有一隻很小的玻璃魚缸,被他邁出的腳尖踢到,盪出一汪水。
魚缸里的金魚受了驚,魚鰭翕動,魚尾飛快地搖曳,困在四方的魚缸里轉來轉去。
夏炎蹲下去看,他見過它,在視頻里,他看過不止一次,不會認錯。
「這個?」 夏炎問。
「送給你的。」
「那條布里斯托金魚?」
「嗯,」陸周瑜又說了一遍:「生日快樂。」
「謝謝。」
夏炎用指腹輕輕貼在水面,那條金魚自缸底盤旋而上,轉啊轉啊,最後竟然用魚唇碰了碰他的手指,像是一個化解一切的親吻。
而他此前的憤怒、失望、無力,以及這些情緒共同醞釀出的巨大的委屈,似乎都正像塵埃一樣降落、沉澱向某個角落。
在這一時刻,大可忽略不計。
第49章 周六(下)
其實這條金魚來得不太容易。
去年年底,做完影像創意的項目,視頻里那條通體赤紅的布里斯托金魚被倫敦當地一所美術館收留。
在碼頭時,陸周瑜承諾送給夏炎一條魚,之後他輾轉聯繫到美術館,卻被遺憾告知,那條金魚前不久被一位老先生認養了,等家裡的花園和池塘修葺好,就會將魚帶走。
「你怎麼有興致養魚?」幫陸周瑜聯繫美術館的朋友問,見他不回答,又說:「我再給你空運幾條吧。」
布里斯托金魚產自英國,但純色的並不常見,夏炎並沒有點名要求品種和長相,他說「都可以」,這似乎是他的口頭禪,以及「謝謝」、「不用」和「不好意思」幾句。
每次說出口時,表情和語氣又都真摯,似乎是真的「都可以」,不過陸周瑜還是決定去美術館一趟,儘可能地爭取那條金魚的收養權。
他向沈如請了幾天假,登上前往倫敦的飛機,猶豫再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