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頁(第1/2 页)
但源純終究是給了點反應,她緩緩皺眉,平生第一次問出了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女人還在氣頭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一股腦兒全灌進肚子裡,用手在耳畔扇風,「你問我為什麼揍他?你是傻子嗎?為什麼,因為他欺負你!」
源純還是很困惑,她百思不得其解,「他沒有。」
「……啊!你氣死我算了!氣死我你自己去睡大街!」女人抓住源純肉乎乎的臉蛋,用了不輕的力氣往兩邊扯,把她白皙的皮膚扯得發紅,「我告訴你,給我記住了!言語上的欺負也是欺負!以後哪個混蛋敢對你說那種髒話,揍他不要手軟!」
「你會打人吧?」女人懷疑地盯著源純。
源純想了想,點點頭。
她會,她特別會,而且她打人不用手,甚至連嘴都懶得動,直接動念頭。
源純自認為點頭點得十分認真,可女人完全沒t到,她就像個戳漏的氣球,忽然扁了下去,鬆開捏著源純臉頰的手,垂頭喪氣地坐回沙發里,把沙發坐得咯吱咯吱響。
「算了,」女人長嘆一聲,自嘲地笑笑,「我跟你個小傻子生什麼氣?你什麼都不知道。」
源純想說我什麼都知道,但女人今天說的事,她確實不太明白,她也搞不懂女人為什麼生氣——女人之前明明特別好懂的,什麼都寫在臉上,簡直就是張透明的紙。
看來即使天生通透,也需要與時俱進,不斷學習。源純默默在心裡做出一個決定,她開始認真觀察周圍的人。
這一觀察,還真讓源純看出點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東西來。
住在女人隔壁的她的小姐妹,源純以為是個只愛錢的人,但後來聽說她遇到了真愛,真愛也愛她,於是她歡歡喜喜上岸,跟著真愛走了,結婚後做點小生意,日子比以前過得好;
女人有位出手闊綽的金|主,是某個|黑|幫|的小頭目,他對源純從來都是笑得親切又溫柔,總是給她帶各種口味的棒棒糖,但某天源純看到他神色冷漠地將一個撿瓶子的小男孩狠狠地一腳踢開,那個小男孩根本沒有妨礙到他,僅僅是被他看到了而已;
而那個被踢的小男孩,在家裡對相依為命的妹妹無比溫柔,百依百順,外出撿垃圾時,卻會將自己受過的罪,原封不動地發泄比他更弱小的、在跟他在同一條街撿垃圾的無辜小姑娘身上;
……
源純逐漸覺得人類真複雜,一天一個樣,對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態度,會做出不同的選擇,怪有趣的。
她預料不到的意外,就是有趣。
以前怎麼沒發現,世間還有這麼多能令她提起興趣的事呢?
還有一戶特別有意思的人家,是最近剛剛搬來的,男人對鄰居堪稱彬彬有禮,簡直是整條街最守禮貌的人,可一旦關上家門,他就像變了個人,隔三差五喝得酩酊大醉,然後趁酒勁兒抽出皮帶,死命地抽打他的老婆,抽完老婆再抽孩子,折騰得雞飛狗跳。
鬧完的第二天,這一家人又和好了,日子該過還是得過,老婆拖著病歪歪的身體給男人做飯吃,男人臨出門前一定得摸摸兒子的頭,雖然他的兒子厭惡甚至恐懼他,每次都要把頭擺到一旁……
這些人過著最糟糕透頂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恐怕到死的那天都不會有絲毫變化。他們這樣打架,和好,再打架,再和好,差點兒打出人命,還是和好了……到底為什麼呢?
爭點氣呀,就不能反抗一下嗎?
源純頭一次冒出了些許古怪的期待,她認真觀察了這個糟糕的家庭半年,半年後男人因為吸|毒|販|毒|不守|黑|幫的規矩,被有計劃地報復,打死在了某個陰暗的角落。
本來這個家一點兒都不像家,源純覺得男人死了也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