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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認親禮下來,她也大概摸清了些親疏遠近。
陸玄兩個嫂子代表自家給的禮自然是最重的,秦氏送了陶雲蔚一頂南珠花冠,康氏則送了她對紅珊手鐲。
也即在這時,陸立忽然開了口說道:「正好趁著今日大家都在,我亦有一事宣布。」
他這話一出口,陶雲蔚就看見陸玄原本含笑的神色默然回了正。
陸方也猜到了兄長要說什麼,亦危坐了兩分。
「我身體不好你們也是知道的,」陸立緩緩說道,「今日簡之成家立室,我也算放下了心中大石,對得起父母在天之靈,日後我打算聽從醫囑,搬去別苑休養。」
「至於宗主之位,」他說,「就交由簡之來繼承。」
廳堂里一片寂靜。
陸立的目光慢慢逡巡過四周,有意無意地停過幾處,看著某些人詫異又尷尬的模樣,微頓了頓,問道:「若誰有意見,可以說來。」
誰能有意見?
別說這本就是宗房的事,陸玄又是名正言順的可繼人選,就算不是,以他的士林地位,也沒人能說得出什麼反對的話來。
只是除了事先知情的幾個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陸玄竟然會回來繼任宗主,這比起陸立不肯過繼嗣子,不將宗主之位留在他長房還要讓人驚訝。
「既然無人有意見,那此事就這麼定了。」陸立平靜言罷,又轉向三弟陸玄說道,「三郎,那我看乾脆你們今日就去祭掃祖墓吧,先全了弟妹的成婦之禮,等過兩日我便予你行繼位禮。」
陸玄靜靜看了他片刻,頷首道:「好。」
去墓園的路上,陶雲蔚陪在陸玄身邊,也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異於往常的沉默。
這沉默有些像他見到陸立時的壞心情,卻又比那時更加淡冷,如同有塊沉冰,壓得他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園子裡的風有些大,下車的時候,陸玄幫她理了理披風,然後牽著她往坡上走去。
陶雲蔚覺得他拉著自己的手似乎比平時要緊。
出乎她意料的是,陸玄並沒有帶她直接去父母的墳上祭拜,而是先來到了旁邊的一座小墓面前,陶雲蔚一看碑上刻字便猜到了墓中人是誰——陸玄的同胞親姐,陸成慧。
而碑上所刻的生卒年月也說明了墓中之人去世時,尚不滿十四歲。
「綿綿,」她聽到陸玄說,「這是我阿姐,你們見一見吧。」
陶雲蔚輕應了一聲,然後向著眼前墳塋端端施了一禮,說道:「弟婦雲蔚,今日見過阿姐。」
陸玄回手從不為手中接過一束迎春花,俯身放在了墓前。
這些東西都是陸立讓人備好的,陶雲蔚起先還有些奇怪為何會獨獨放了束迎春花在籃子裡,現在她才明白,原來他是早知道陸玄會來祭拜陸成慧。
她看著陸玄沉默的側臉,想了想,回頭示意杏兒並歸一、不為等人退回了坡下等候。
陸玄轉眸看著她,似有些意外於她的舉動。
陶雲蔚道:「我只是覺得你好像有話想對阿姐說,但不知我是否方便聽。」
陸玄深深看了她須臾,然後輕牽起了她的手,淺淺彎了下唇角,笑意間似微有澀然。
「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他說,「這些話除了你,我也不知道還能讓誰聽。」
陶雲蔚回握著他的手,靜靜等著。
「我從五歲那年之後就不過生辰了,」陸玄幽幽道,「因為我阿姐……大概就死在我生辰後的第二日。」
大概?
陶雲蔚對他這個用詞微感疑惑,但還沒來得及問,就又聽見陸玄道:「這裡只是她的衣冠冢。」
陶雲蔚不禁感到詫異,關心地道:「她是在外面發生了什麼意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