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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黑了下來,萬物歸於寧靜。
霍衍喉結翻滾著,他聽見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心臟在劇烈跳動,像注射了一支腎上腺素,這種感覺已經許久未曾出現了,它甚至從未有過這般的激烈,霍衍深深閉上了眼睛。
「抓住他。」霍衍說。
「不惜一切代價,抓到他。」霍衍睜開了眼睛,極其平靜地吩咐。
無人知道這平靜的表面下,是多麼可怕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驚濤駭浪。
夜風依舊吹拂這個狹小陰濕的巷子,沒有止盡。
溫墨奔跑在夜色中,他的頭髮已經被微微的雨點給打濕,凌亂地貼在額頭。
他避開了所有可能有監控的路段,他已經無法如期去搭乘那輛前往目的地的大巴,但他必須按時到達那裡,這是他跟他的同伴們約定的最後一個聯繫方式——固定的日期,固定的地點。
他知道,或許那個目的地已經沒有人在等候了,但他必須去,他執著地奔跑著,跑累了便慢慢地走。
夜露打濕了他的褲腳,他沒有任何的停歇,他不敢住旅店,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疲累至極的他在徒步了四個小時後,終於找到了一處廢棄的加油站,他步履蹣跚地躲進了破舊荒敗的雜物間,翻出了包里的壓縮餅乾,和水吞了,便抱著他的包,就這麼趴在一張稍微搽乾淨的椅子上睡了兩個多小時,等天色灰濛濛地亮了,他再復出發。
這次,他很幸運地偷偷爬上了一輛貨車,他聽到了司機在路邊撒尿時,用手機與家人的對話,那些聊天的信息中,溫墨獲知了對方去的地方,離他的目的地不遠,他揉身在一堆箱子中縫隙中搖搖晃晃的,在淡淡的柑橘香氣中,他終於難得地有了幾分喘息的間隙,可他不敢睡過去,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沿途的情況,隨時做好逃離的準備。
當再一次看見天際灰濛濛的一絲魚肚白,貨車也快要接近目的地了,司機再復停下來找地方放水,溫墨連忙找了個空隙從車廂里跳了下去,迅速隱沒在路邊的樹叢中。
他走了一個多小時,在白茫茫的天色中,他已經可以看見海岸線了,淡淡咸腥的海風從遠處吹來,有著略微冰涼的溫度,溫墨感覺自己快走不動了,他又累又困又餓,在接近那個碼頭的時候,溫墨已是感覺自己拖著兩條腿在走。
沉重的汽笛聲此起彼伏,碼頭上開始卸載貨物了,工人們用裝卸機運送著的貨物上上下下,遠遠地看過去像是一群工蟻。
在這片忙碌中,溫墨找到了那個無人經過的廢棄崗亭,他蹣跚地走了幾步,幾乎是憑著意志力踉踉蹌蹌奔了過去,他無力地喘息著,靠著一根石柱子蹲了下來。
紅日即將衝破天際,漫天的霞光將人間暈染得透紅,在這片紅光中,他將腦袋埋進了膝蓋裡面,他真的太累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小墨……」
溫墨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沒有動,直到他被一隻溫熱有力的手托住手臂,輕輕地扯了起來。
溫墨看著那張臉,喉頭哽住,圓乎乎的眼睛一軟,他喃喃道:「哥,我走不動了。」
來人戴著一副眼睛,有著一張普通人的長相,但掩蓋不了他身上那股儒雅又踏實的氣質,他溫和笑了笑,半蹲了下來,將他背在了背上。
男人的腳步很沉穩,溫墨抱著他的脖子,將臉深深埋了進去,他身上有兒時那股熟悉的氣息,跟莉莉姐身上的味道很像,這讓他十分的安心,他的身體也像是得到了安全的信號,緊繃的肌肉在慢慢舒展。
徹底放鬆了的溫墨用臉在他的背上蹭了蹭,他吸了吸鼻子,像是受到了莫大委屈的孩子,無聲流起淚來。
他其實不過才十九歲而已。
背著他的男人嘆了口氣,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