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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住在太后宮中,晨昏定省的規矩總不好荒廢。
等她收拾完了,便去了主殿給太后請安,老人家素來起得早,見小姑娘裊裊娜娜地進屋請安,心中不禁道,這個年歲的姑娘,光是站在那,都是賞心悅目。
太后銀盤似的面龐帶了笑:「快過來,你年紀輕,怎的不多睡一會。」
太后坐在羅漢床上,中間擺了個棋盤,阿照笑道:「太后娘娘是在下棋嗎?」
太后面色柔和,盯著棋盤道:「許久不下,說起來這棋盤還是我從娘家帶進宮,若我沒記錯,公主的棋是先裕皇太后親自教,想來棋藝精湛,過來陪哀家下一局。」
阿照頷首,乖乖地坐到太后身邊,一局下完,
阿照落下最後一子,「我輸了。」
太后擺首道:「是公主在讓著哀家。」她說著,看著棋盤,眸中不禁有些濡濕,阿照心間微慌,忙遞過手中的帕子。
「哀家真的老了,這往事半點也想不得。」
阿照愣了愣,想起當年母后仙逝,父皇為了牽制朝中,封了尚書嫡長女為繼後,聽聞太后那時,已經和人議親,卻不得不進宮為後,大抵是有些遺憾在心中。
她們這些人,生於貴族,長於皇室,既享盡榮華,哪能不為家族所用。
她正不知該作何寬慰,一位身著墨青色雲錦衣袍的小郎君跨步進屋。
他拱手行禮,低垂目光:「請皇祖母安、姑姑安。」
一年未見,小郎君生得愈發俊俏,阿照笑道: 「徹兒長高了。」
蘇徹見眼前人一襲湖藍色並蒂紋的衣裙,眉眼彎彎的人,不自覺也提了提嘴角:「姑姑身子好些了?」
他總覺得姑姑這稱呼實在將人叫老了,她也不過只大了他幾歲。
阿照點了點頭,三人又說了些別的閒話,時辰一到,蘇徹便起身去了上書房。
服侍皇長子的幾位嬤嬤進殿,同太后稟告皇長子近來的衣食住行。
阿照越聽越覺得不對,問道:「皇長子如今住在您宮中嗎?」
太后面帶不虞道:「前些日子,皇長子身邊的嬤嬤貪嘴吃了碗粥羹,當場暴斃,哀家命人上下徹查,查不出半點端倪也就算了,有個宮女無意間說漏嘴,道出那碗羹原是皇長子要吃的,隔日竟上吊自盡了。」
阿照聞言,身上不禁打了個寒顫。
太后搖了搖頭,嘆了一氣:「宮中手腳不乾淨的人多了去,防都防不住,皇長子自幼沒了生母,他父皇又不喜歡他,先帝在時,得先帝庇佑,可現下礙著了旁人的眼,沒個安生日子,哀家於心不忍,便把他接到了宮中養著。」
阿照默然沉思,耳廓邊再次響起父皇臨終前的囑託。
……
公主府,蘇羨腿傷好得差不多了,悶在府中一段時日,愈發覺得無趣。
她素來便不是能呆住的人,一大早,便讓下人套馬,竹秋勸了幾句也不管用。
街上熱鬧,竹秋手上舉著糖人,身後的小廝懷中抱著一堆物件。
竹秋見自家主子面上帶笑,環顧著四周的商肆,問道:「主子還想買些什麼?」
話剛問完,蘇羨轉眼進了一間玉飾鋪子,竹秋小跑著跟上前:「主子是要買玉飾嗎?」
蘇羨面上有幾分不自然,咳嗽了兩聲道:「買來送人。」
說起來,那隨禎多次幫她,自己光嘴上道謝總不大誠懇,又想起那日他為了扶她,身上的玉牌墜地,碎成了兩半,至今還擺在的她的公主府里。
她記得自己說過,要賠他一塊新的。
蘇羨進了鋪面,掌柜見她眼前的小娘子衣著不凡,連著一番殷切的推薦,蘇羨皺了皺鼻子,看上去似幼多大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