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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諾楞住了,仰著纖細的脖頸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不是鳥,而是一片純黑的橢圓,馱負著閃光的樓閣朝他們緩緩而來,像一隻在天際遨遊的、吞噬光明的巨鯨,大地上的空氣為之顫動。它實在太過巨大,沙諾從沒有見過這麼龐大的物體,比每年分晝日上演的「日全食」還要震撼。只見光明一點點消失,黑暗籠罩在男孩女孩的臉龐上,繼而籠罩住整座環城。
巨鯨完全停在他們頭頂了。
「這這是什麼?」沙諾退了一步。
蘇安抱起日記本,不安地說:「好暗。」
男孩把她擋在身後,在衣袖下默默抓住她的手,兩人的手都是冰涼的,粘著一層汗。這個龐然大物顯然超出了人們的認知,薩庫瓦們停下手裡的活,紛紛困惑地仰望蒼穹,現在看來他們就像一群引頸受戮的羔羊。
巨鯨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人們討論著它是不是神的化身,抑或是一片從遠方飄來的烏雲。突然,黑色橢圓中間展開一道裂口,緊接著一枚長長的圓柱體落了下來,拖著一條燃燒的火焰尾巴,剎那間照亮了黑暗。
「是流星!」一個孩子指著上空興奮地喊。
圓柱體穿過雲層,雲朵被接連映亮,火光在薩庫瓦們睜大的眼睛裡閃躍。沙諾的眼皮瘋狂跳動起來,他突然意識到那不是流星,而是會給他們帶來災禍的邪惡的東西。他抱緊蘇安,把女孩的頭按進懷裡,用盡全身力量向所有人大喊:「趴下——!趴下——!」
轟隆——!
蘇煌f11-7式轟炸彈釘入土地,一陣猛烈的衝擊波席捲而來,火焰瞬間吞噬整座城池,讓他們過往熟悉的一切分崩離析。
2
/銀鴿騎士
「你知道薩庫瓦是什麼意思嗎?」
潔白的城牆,潔白的殿宇,潔白的瓦片、飛檐,潔白的鳥兒,潔白的光,一切都像一場披著白紗的輕盈的夢。
銀髮女孩用小石塊在地上寫道:「sakura。sakura就是櫻花。」
她聲音稚嫩,如同鈴鐺輕輕地搖晃。
環城中央的圓形空地上生長著一棵櫻樹,一年四季常開不敗,花瓣落滿漢白玉石鋪成的地面,積成了厚厚一層。蘇安寫下這串古老的音節時,東風吹了過來,花瓣從她的指間穿過,有幾片碰到她的手指,便停留下來,綴在她剛寫成的字上。
這兒原本不叫焦土之城,它有自己的名字,掖蘭城。六層環牆通體白色,保留著三千年前東方古典造型,每一片翹起的屋檐下都懸掛銀鈴。它在荒蕪沙漠深處孤單地繼承著殷國文明,男人弄刀,女人染布,一座與世隔絕的桃源。
「所以這棵大櫻花是誰種下的?你問過你爸爸了嗎?」沙諾踢著石子一路來到樹下,蘇安的父親是祭司,天底下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是一位美麗而神聖的金色之人。」這時,身著繡滿銀鴿的黑袍、以兜帽蓋住長發的祭司從身後走來,大手攬過沙諾和蘇安的肩膀。蘇安回過頭:「爸爸!」
「嗯。」男人脖子上掛著一隻吊墜,繼續說,「曾經這裡是繁榮富饒的東陸,是祝司梁師衡的故鄉,他親手種下這棵樹,象徵東之彼岸。」
「東之彼岸?難不成還有西之彼岸?」沙諾問。
「當然。那在與東陸大海相隔的西洲,是離我們很遠很遠的地方,梁師衡剛滿十二歲便被皇帝送了過去,但他一直非常懷念家鄉。他說世界上有兩條路,一條從西到東,是黑色之路,象徵戰爭與受難,另一條從北到南,是金色之路,象徵光明與幸福。我們既要走黑色的路,又要走金色的路。」
「他可真是個麻煩的人。」
「嘿呀,沙諾,你不能說祝司的壞話。」男人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是族裡最有天分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