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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巷子沒有別的岔路可以走出去,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幫凶,只要他進去了,肯定會看到溫妤,」姜北說,「視偵查一下這人之後去了哪兒。」
「好勒!」
一群人一鬨而散,徒留一屋子的煙味和男人味。早8點過,各個崗位陸續到齊,姜北趁著衛生間還沒被人攻占,進去洗了把冷水臉,倏地刺醒了他敏覺的神經。
方才視偵放的監控視頻在他腦子裡重放,黑衣男子在溫妤走後30分鐘才鑽進小巷,要說跟蹤,這個間隔時間未免太長了些,那麼男子真的是在跟蹤溫妤嗎?
「姜隊!」
姜北的思路被傳達室工作人員的一聲吼給打斷,把心裡不安的苗頭強行按回去。一小年輕噠噠噠地跑來,說:「姜隊,受害人家屬到了。」
——
五分鐘後,接待室。
「溫洪亮溫先生是嗎?」姜北遞過去一杯熱水,對面的男人看起來很滄桑,鬍子拉碴,眸底猩紅,哭腫的眼皮將眼睛擠得只剩一線,湧出的淚水卡在皺紋里,欲落不落。
溫洪亮穿著洗白的短袖,上面還沾著穢物,兩條粗壯的手臂連著一雙粗糙的大手,兩分鐘內第五次抬手抹眼淚:「是,我是溫妤的哥哥。警官,我妹妹到底是怎麼死的?她還那么小。」
說到這,溫洪亮咬住翻皮的嘴唇,忍住眼淚。
「具體死因得等屍檢結果出來才知道。」姜北的目光不經意間滑過溫洪亮的臉,這男人看起來有四十歲,不像哥哥,倒像父親。
「昨晚8點到9點之間溫妤有聯繫過你嗎?比如讓你去接她放學之類的。」
「沒有,」溫洪亮盯著水杯,雙眼空洞,「我們家跟普通家庭不一樣,我媽生小妤的時候年紀很大了,因著這事落了病根,沒多久就去了。我爸也老了,沒人看著不行。白天我去工地幹活,讓護工看著,晚上就我看著,小妤很懂事,知道我爸離不開人,晚上都是自己回家。就是怕她出事,我還專門找了離家近的培訓班,沒想到……」
溫洪亮沒用桌上的衛生紙,扯起衣角抹了把臉,許久後才平復心情:「不好意思,我能見見我妹妹嗎?」
「屍檢完會通知家屬來領遺體。」姜北說,「你妹妹平時都是準時回家嗎?周末會不會和同學出去玩?」
溫洪亮搖搖頭:「平時她9點半之前一定會回家,至於周末,嗐,請護工一天一兩百,我想能省一點是一點,周末就是我妹妹在家照顧我爸,我爸挺黏她的,在家陪陪他老人家也好。」
也就是說,溫妤的所有時間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周一到周五在學校上課,文化課上完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上專業課,周末則在家照顧生病的父親,沒時間去結識陌生的成年男子。
姜北問:「你妹妹談戀愛嗎?」
「啊?」溫洪亮頓了頓,才說,「這個……沒發現,她大了,就算有,估計也不好意思跟我說。我妹妹該不會是被……」
「我只是隨便問問,這段時間請保持手機暢通,方便警方有事聯繫你,如果你想起任何細節,也一定要聯繫我們。」
溫洪亮失魂地一點頭,忽像詐屍一般,猛然掀開椅子,撲上前去拉住姜北的衣袖:「警官,我妹妹明年就高考了,我養了她十幾年,我爸要是去了,她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她不能就這麼死了!求你們給我妹妹一個公道,否則……否則將來我也沒臉見我死去的媽!」
每年來市局要公道的、喊冤的、哭喪的數不勝數。同樣是死人,在醫院感受到的是人間疾苦、生老病死,但在警局,體會到的是人心險惡。花季少女雨夜遇害,年輕的身體正躺在冰冷的解刨台上,她還沒來得及綻放,就已經枯萎。
溫洪亮的情緒一直不穩定,喉嚨里像梗著水,啞聲說了很多,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