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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第二步時,後背撞上了人,荊年扶住我,開口道:「師尊誤會了,是我今日拉著師兄去了山下的廟會,偶遇到秦四暮,只隨意攀談了幾句,未有更多交集。」
他竟然為了幫我而說謊,這是頭一遭。
可能因為對荊年的印象分早就跌到谷底,我震驚得都沒聽進去他們接下來的對話。
眾人離去,又接著去找人了。
荊年拍拍我的頭頂,「別愣著了,走吧。」
「去哪?」
「師兄,你得知道,要想謊言沒有漏洞,就必須抹掉所有痕跡。」腳下河流開始消失,連著作案的酒壺也被帶走,虛空中只剩荊年畫下的熒藍色傳送法陣。「我們要比其他人更先找到秦四暮。」
拓印旋轉,空間變換,從漫天繁星到三寸屋室。
秦屬玉還沒回來,許是半途聽到了長老的傳喚,童女木偶們和我上次來訪時一樣,佇立不動,但這回,裡屋是落了鎖的。
隨即,院外也響起細微的動靜,想來是秦四暮為敝人耳目,想從偏門翻牆而入。荊年沒有打草驚蛇,拉著我隱入暗處。
秦四暮身為偃師,一落地,木偶們便被喚醒,發起攻勢。他也早有準備,將包袱里的髮釵和簪子擲出,刺入它們眉心,切斷與自己的氣息連接,整個過程穩准狠,對方還未來得及出聲,就又變回死物。
查看四周,沒發現秦屬玉,他顯然不甘心,便撬開了裡屋的鎖。
裡面有夜啼劍和那尊神秘的未完成人偶。
人偶完成度更高了,透過蓋著的黑布,已可依稀看見五官輪廓。
他死死盯著人偶,胸膛劇烈起伏著,然後跑上前,狠狠踹向底下座台,高高在上的人偶卻只輕輕晃悠,像一尊超脫物外的佛,面對他的憤怒,既寬容,也無謂。
他發泄了半天,終於崩潰地撲倒在地,想嚎啕大哭,又顧忌,只能死死咬住袖子,淚眼婆娑地把嗚咽聲吞回去。
我焦慮地絞著手指,哭泣的人類幼崽幾乎要激發我的救援本能。
荊年也蹙起眉頭,但和我不同,他只是單純對這不速之客耗盡了耐心。
我按住他拔劍的手。「別用恨晚,他修為不高,怕誤傷。」
荊年瞥了我一眼,收起劍,空手走向秦四暮,道:「別演獨角戲了,不管你目的究竟是什麼,馬上離開五蘊宗,我可以當作你沒來過。」
秦四暮已是失控狀態,嗆聲道:「我不走!秦屬玉呢?讓他來見我!」
少年額頭青筋凸起,竟隱約可見木紋般的裂痕,一時竟分不清他是人類,還是匠人手下巧奪天工的木偶。
同時,夜啼劍仿佛也感應到他情緒,發出尖利鳴叫。
怪了,神武認主後,除非再像荊年一樣當場重鑄劍靈,否則就算是劍主的血親,也不會人劍共鳴。
秦四暮與秦屬玉的關係果真不一般。
來不及多想,秦四暮已握住劍柄,但他修為有缺,控制不了受驚的劍靈,被夜啼帶著飛至半空,在院中橫衝直撞,向我刺來。
已知被夜啼刺中的人,神魂會震懾出體外,而我是機器,對其免疫。
不過我沒能看清劍刃。
因為一隻手擋在了也眼前。
從骨到皮都完美至極的手。
夜啼劍未必能擊敗所有神武,但對於這隻掌心空空的手,無論是誰,都能破開護體的修為,荊年的手掌理所應當地被刺穿。
我第一次注意到,人的皮肉如此柔軟,傷口不似我想像中的瓷器裂紋那樣、平整規律如矩陣排列。
而是無序的、原始的,非要形容的話,像某種肉食植物,花蕊糜爛,汁液腥甜,咀嚼著鐵劍,吞吐聲清脆。
不對,我又故障了,哪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