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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集的臉色逐漸平和了,整個人安靜地團在座位里。
被叢烈抱著下車的時候,雲集甚至沒醒。
他的睡顏極沒安全感,手指緊緊攥著搭在身上的外套。
到家之後雲集就發燒了。
高燒來勢洶洶,燒得他感覺自己好像躺在鐵板上烤。
昏昏沉沉間他做了許多夢。
先是中年的雲世初問他最近做了那些功課,考過哪些考試。
雲集攤開一張白卷子,還強撐,「還沒開始做,但是很快我就能做好。」
雲世初的臉色陰沉沉的,「還沒開始,那你要什麼時候才開始?等我死了才開始?」
然後是雲舒給他打電話,「哥,爸不在了。」
雲集感覺到灼熱的呼吸幾乎要把自己的氣管燒穿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雲舒又說:「哥,證明你自己有那麼重要嗎?你給自己的人生選擇最困難的模式,難道不是一種自私嗎?」
「我沒有……」雲集無力地辯駁。
「你沒有什麼呢?你直接回家,我養你啊。」雲舒居高臨下,投下一片陰影。
在夢裡廖冰樵一直沒能像前世一樣火起來。
雲集跟他窮困潦倒地蹲在地下通道里。
廖冰樵質問他:「你什麼把握都沒有,憑什麼把我帶到公司去?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伯樂嗎?你重活一輩子卻什麼機會都把握不住,別人說得對,你就是個笑柄。」
雲集強撐著一派從容,「急什麼,只是時機未到。」
「什麼時機?」廖冰樵一臉譏誚地看著他,「沒有叢烈,你就是個廢物。你還不如像上輩子一樣,抱緊叢烈那根大腿,或者老老實實當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雲集還想解釋,廖冰樵一把甩開他,「別說了,你一天到晚除了裝蒜畫大餅,還有什麼本事!」
一瞬間廖冰樵的嘴突然裂開了,變成無數開合個不停的小嘴。
「哈哈哈哈就是這個雲集啊,重活了一輩子還越混越不行了!」
「錢也賺不到,人也追不到,賠了夫人又折兵!」
「什麼夫人?人家叢烈從來沒有正面響應過他好嗎?一廂情願罷了。」
「活該叢烈看不上他吧,離開了錢的富二代什麼都不是。」
「眼高手低,還想離開雲家自立家門呢,做什麼春秋大夢!」
「廢物!」
「舔狗!」
「異想天開!」
雲集第一次動了要逃跑的念頭。
他盯著炎炎夏日,抓著接力棒,在塑膠跑道上一瘸一拐地狂奔。
他的膝蓋非常酸痛,每一次受力都好像要沿著骨頭縫斷開。
太陽好像要把他烤化了,他只能朝著終點拼命跑。
跑完了就能休息了。
他咬著牙,不讓痛哼從牙關里冒出來。
終於,他感到一陣清涼。
就好像走進了一大片樹蔭。
樹蔭是堅硬的,可以被擁抱的。
雲集貪婪地抱住那塊有質感的樹蔭,把自己滾燙的額頭貼上去。
那些聒噪的嘲笑聲逐漸遠了。
感覺那些惡意走開了,雲集顫巍巍地吸了一口氣。
怕被聽見一樣,他很小聲地寬慰自己,「不疼了,明天就不疼了。」
那片樹蔭在輕撫他的後背,「哪兒疼?」
雲集不習慣傾訴,哪怕是對著一片樹蔭。
他閉嘴了,只是更用力地用自己的額頭貼住樹蔭,汲取帶來舒適的涼意。
除了額頭,他身上也熱得難受。
只要樹蔭不問他話,他的膽子就大起來,手腳並用地把樹蔭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