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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連他的死都不能打動的神明,雲集不指望。
要說搬來這裡,大概也只是尋求一份寧靜。
等把雲家和瀚海的事處置好了,也不是不能考慮。
叢烈看雲集不回答,握著韁繩的手攥出了青筋,「剛剛那個禿驢,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這是什麼地方!」雲集輕喝,「你在這裡放肆?」
他不信佛,卻也不想讓叢烈因為一兩句妄言被怪罪。
「你不說,我現在就要去問他。」叢烈稍微一拽韁繩,立刻就要調頭。
雲集側坐著,不太敢亂動,只是拉住他的手,阻止他撥轉馬頭,「他說他有佛學考試的資料,到時候可以郵件發給我,這你要去問什麼!」
叢烈單手箍著他的腰,聲音低且急,「雲集,你敢……你要是敢上這座山住著,我就天天漫山遍野地罵。你供誰我罵誰。我倒要看看你信的好佛祖,有沒有本事把我天打雷劈……」
雲集忍無可忍地捂他的嘴,還沒來得及罵叢烈這張無遮無攔的臭嘴,身下突然猛地一顛,幾乎把他從馬背上甩了出去。
他腰上的手臂一下就把他摟死了。
雲集只來得及茫然片刻,「怎麼……」
那匹乖巧的白馬突然發了瘋一樣,在山路上一路飛奔,又跳又揚蹄。
雲集本能地回身抱住叢烈,甚至聽見他很低很急地說了一句「不怕」。
白馬脫離了鋪好的土路,跳進了布滿碎石的山坡。
雲集被叢烈反扣在懷裡,只能看到眼前飛快閃過的灰綠色。
他能聽見節目組和達瓦的大喊,那喊聲並不遠,夾在呼嘯的風聲中很凌亂。
身下猛地一沉,雲集知道要出事了。
他還沒來得及進行任何思考,叢烈已經抱著他從馬上縱身躍下。
翻滾。
天和地在快速交替,視野里只殘餘了幾片破碎的日光。
時間反而變慢了,好像是倒轉的轉經輪。
雲集記得切諾基從山崖上滾下時,四周不是這樣的草木泥土氣息,而是皮革香混著汽油泄露的味道。
那味道沒有生機,好像在宣告生命最後的燃燒。
那時候他只有一個人。
摔落的速度那樣快,可時間卻好像那樣慢。
雲集甚至有時間去惋惜那一捧他精挑細選的紅玫瑰,終究在碰撞中散落、破碎。
這次的切諾基好像縮成了一個繭,用手、腳和後背把他包著,四面八方地阻開那些滾石和樹枝。
等到一大串接連而來的阻力終於讓雲集停下來,他的腦袋才從混沌中抽出一絲清明。
沒有切諾基。
四周的一切都在轉,除了叢烈。
叢烈在地上側躺著,頭髮和衣服全都一團糟,後背抵著一棵粗壯的樹幹。
而他趴在叢烈懷裡。
叢烈的手像是焊在他身上又硬生生地掰下來,顫抖著在他後背和頭頸來回地摸索。
「摔著沒有?有沒有哪兒疼?」他張大的眼睛在迅速地紅腫充血,不停湧出來的淚水幾乎要蹭到雲集臉上。
耳朵里的轟鳴安靜下來,頭暈也在逐漸消退,但是雲集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說話!」叢烈那把保價過億的嗓子劈了,每一個音節都在顫抖,「傷著了嗎?」
被猛地一嚇,雲集驚醒了,本能地回答:「沒有,哪兒都不疼。」
「那就行,」說著話,叢烈眼中的焦距就散開了,「那就行。」
還保持著護住雲集的姿勢,他抬起的身體向後一仰,重重摔回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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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