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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幾乎是立刻,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實在太高看自己了。
他就是自私就是做不到。
他在放開與不放開之間來回拉扯,撕得血肉模糊。
他想雲集當年,是不是也是被這樣鏈鋸似的糾結割得遍體鱗傷?
他也這麼疼嗎?
還是更疼一些?
還沒等他想清楚,雲集就出事了。
其實叢烈最害怕的時候並不是看到雲集中槍,甚至也不是接到病危通知書的那一刻。
而是聽見丹增那一句「自絕生機」。
叢烈活了兩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那個瞬間的害怕。
因為他在那時明白了,自己毀掉的不單單是雲集的生命,還有他對於生活的熱情。
那個對感情一竅不通卻始終保有真誠和執著的一顆好心,讓他親手捏碎了。
經歷了雲集這次受傷,叢烈覺得自己把這事兒想明白了。
他走不走,都不能是為了成全自己。
要是以後雲集沒了他,真的能過得能更好,那他就放手。
但在此之前,不管他過去把雲集的什麼弄丟了弄壞了,叢烈就是命不要了,都要一一給他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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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家那兩天,雲集的精神還是不好,哪怕是白天,也時常累得睜不開眼。
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有一次靠著沙發睡著了,一邊掉眼淚一邊小聲喊疼。
叢烈嚇得出了一身汗,一直輕拍著安撫,「怎麼疼?哪兒疼?」
他手裡的急救電話就要撥出去了,雲集又不喊了。
後來叢烈觀察了一下,發現雲集其實是在做噩夢。
他醒著的時候忍得太狠,睡著了就憋不住要宣洩。
每次叢烈一問他,他在夢裡覺得有人在陪伴他關心他,慢慢就安穩了。
每每到這個時候,叢烈就會想起來傅晴說的,雲世初讓雲集跪在雪裡,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但他什麼都不能跟雲集說。
他只敢在一邊安靜地陪著。
雲集胸口上的縫線要兩天換一次藥。
叢烈進洗手間的時候,正撞見雲集在對著鏡子揭自己胸口上的敷料。
叢烈的心都要嚇停了,但他聲音不敢大,「你幹什麼呢?」
雲集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換藥。」
洗衣機上麵攤著剛拆封藥水繃帶和新的脫脂棉。
因為傷在左胸口,雲集的左手有些抬不起來,但還是皺著眉試圖把繃帶撕下來。
那一瞬間叢烈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發火。
他想問問雲集知不知道感染了有多危險,為什麼就是不肯喊自己幫忙。
但是他最後只是舔了舔嘴唇,走到雲集身邊,「我們出去換好不好?怪我擅作主張,以為晚上睡覺前換好一點。下次我提前跟你商量,你以後別自己換了,好不好?」
雲集稍微猶豫了一下,感覺自己換可能確實夠戧,轉身出去了。
叢烈拿著那一堆藥,緊緊跟著雲集。
查小理一看見他倆,立刻屁顛屁顛跑過來。
雲集剛一在沙發上坐下,叢烈就在他腰後墊好的靠枕,「你靠著,累就閉會兒眼睛。」
雲集看了他一眼,叢烈立刻解釋:「醫生說讓多休息,換藥又不用你花力氣。」
雲集沒說什麼,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
叢烈小心地把他胸口上的敷料揭開,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手術的創口其實不算太長,縫了十來針。
而且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癒合,顏色變深了,看起來並不血腥。
只是在雲集白皙的皮膚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