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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余康哲緊隨其後,[那我要三杯。]
[嗯嗯。]向空山說,[今晚你們倆躥稀搶廁所別來敲我們屋的門。]
「……」
何景樂笑得直不起腰,恰好他自己點的那杯已經出了貨,當即便把手機往辛隨手裡一塞,凍得斯哈斯哈,著急得嘴跟腦子都不趕趟,第一口就往辛隨嘴巴里餵:「快點快點,要化了!」
辛隨沒反應過來——或者不如說從走進這家店開始就一直顯得不怎麼聰明,現在被塞了好大一口冰,嘴巴里鼓囊囊,瞧著依然還是笨笨的,又過了一會兒,才斟酌著說:「我以為你不喜歡草莓味。」
「嗯?」何景樂專心致志地挖冰,沒當回事兒,「我上次不就說我最喜歡草莓味了。」
「我以為你是……」
是騙我的,是為了讓當時的我看上去不那麼無所適從、從頭至尾都像個傻子一樣捧著那杯快要化掉的冰。
何景樂也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地笑開,他搖頭晃腦地說:「辛隨,你總這樣,當時怎麼不問問我呢?要是我不說,我們沒有在今天剛好走進這家店,你是不是就要一輩子覺得我當時是在可憐你了?」
辛隨就不說話了,緊抿著嘴唇,很顯然,真是這麼想的。
但這事兒說起來其實很矛盾,因為辛隨大部分時候覺得自己沒什麼值得可憐的,他已經擁有了許多人都沒有的東西;可是在非常非常多的小瞬間,他又覺得世界上沒誰不憐憫他,好像僅憑目光就能將他那層虛假的完美的皮囊剝下來,然後懷揣著惡劣的善意自以為是地體諒他。
他在此前往後很久的一段時間,都不肯承認,這種情感有一個最直接的名字,叫做自卑。
「辛隨?」何景樂又叫他,他才猛地一激靈,發現自己在想什麼,冒出一背陰濕的冷汗。
在所有的成長過程中,辛隨的大部分痛苦都來源於自我矯正,例如此刻。
他必須提醒自己,他已經決心陷入戀愛關係中,所以要縱情投入,要全然信任,要當一個會偶爾不完美、會受傷的人。
戀愛不是他人生的必修,可是他想要試一試,並且想為何景樂在這門功課上拿到滿分。
「嗯,我在聽。」他終於斂下眼睫,輕聲地答。
「真的有在聽?」何景樂很懷疑地眯眼睛,重複著說了一遍,「我剛才講,我這輩子沒吃過比那天晚上更好吃的草莓沙冰了。」
「……」
「我的意思是,」何景樂突然十分認真地看他,用氣聲說了句,「辛隨,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的,你要相信我。」
總是遊刃有餘的辛學長說不出話了,他匆匆忙忙地撇開了頭,聽到何景樂在一旁得逞之後的愉快笑聲;其餘的沙冰被端上來,兩個人像兜售小商品的攤販似的各自拎著一大袋即將融化的冰狂奔,隔好遠,還能聽見空氣中飄來的幾句對話:
「辛隨,你倒是說幾句啊,我都表白了,你怎麼都不表示表示?」
「辛隨,歪,辛隨,你在聽嗎?」
「……別說了!」在夜色里臊紅了耳朵的辛隨羞憤欲絕,他猛地剎了車,正要說話,手機忽然又在屁兜里嗡嗡地震了兩下,掏出來一看,竟然是這個點早就應該下班了的曲冠玉給他打電話:「喂,辛隨?」
「我在,老師。」
他應了一聲,緊接著就聽見曲冠玉的聲音忽然急切起來,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又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我問你,你那個同學,叫什麼來著?」
月光下,辛隨的心忽然重重向下一落,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他下意識轉頭,看見何景樂疑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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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樂你除了會說我喜歡你還會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