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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堂堂三朝元老、天子太傅范老先生年紀大了不愛京城萬金牡丹開，獨愛江南百錢萬斤金稻花。今上登基，他不求錦上添花，寧肯辭官也要隱居在大山里做個閒散老農去種地。

這麼個誰都請不動的人，竟能登臨九歲孩童生辰宴。

蘇府今日賓客熙熙攘攘，半數官員是因長公主權勢，剩下半數文人則為一睹昔日提拔英才無數的國家柱石何等風采。

原本應在各大場合備受追捧的酸儒們心裡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大被冷落‐‐畢竟這種場合又可稱「吹牛皮大會」，現在到成了范老先生一言堂。

談著談著，就扯到了蘇嵐身上。范老先生敢問，其他人就貼心去答。

范老先生低聲重複，&ldo;教了六年過不了童生試……&rdo;眼中漫上些許困惑，想不通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ldo;可按年齡算，那孩子如今才九歲，辰國各地二三十歲過童生試的秀才大有人在吧。&rdo;

自己離京不過十載，而不是百載‐‐京城現在都這麼卷了嗎?人人都神童?

&ldo;老先生此言差矣!&rdo;身側有書生恨鐵不成鋼，&ldo;那群鄉下人是什麼人家、教他們的又是什麼先生?&rdo;

&ldo;三歲看小，九歲看老，&rdo;身側有人從善如流接下話，&ldo;蘇家父子兩代都是不足九歲一次成的童生試榜首。他的前三位先生苦心研究考題多載，教出的狀元都不計其數，門下更是沒有不是舉人的學子。&rdo;

說出的話透著股酸味，&ldo;若是我能拜讀在當中任何一位先生門下，現在也不會止步於舉人啦。&rdo;

這世上總有一種人，極度貼心喜歡「換位思考」，在看見別人明明有著那麼好條件卻達不到「應有標準」，就會「咬牙切齒」，恨若自己是那個「別人」肯定能做更好。

就像&ldo;你爹娘都是博學多才的學堂先生，怎麼生的孩子卻在讀書上狗屁不是&rdo;一個道理。

同情可憐蘇家有笨蛋者越多，蘇父聽的有些煩躁，嘆氣道，&ldo;范老先生離京十載不知，我家那孩子著實叫我和內子頭疼。若是愚鈍也就罷了，偏偏又不知進取……不提也罷。&rdo;

眾人又是照例好一陣安慰，長公主溫柔體貼為蘇父捏肩，人群話題又扯到蘇家二少頭上，猜起六歲成童生試榜首的孩子幾歲能做狀元。

沉頓良久，才從之前笨蛋話題回過神的范老先生抬頭說，&ldo;既然如此，我想教他。&rdo;

他腦子剛剛被「京城要卷死了」震驚到全是空白，這群人後來說什麼是都沒聽清。

大廳一片寂靜，范老先生疑心是自己不太夠格‐‐也是，京城已經捲成人皆神童了，是他不配。

但他就只想教個平平無奇的「笨蛋」做徒弟，怎麼現在看來也有誤人子弟風險?

&ldo;我是泰安三十七年間進士，辰國至今唯一的三元及第，&rdo;說這話時，老人家臉上沒有半分驕矜自傲，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ldo;唉，後來也就是六十多歲才成了丞相、寫過幾本爛書僥倖成了全國學子教材、在位點撥不過幾百個後生……你祖父和父親曾在我落魄時給過我一飯之恩。

若覺得我這張老臉還有些分量，不妨考慮考慮把那孩子送我做學生，我定會悉心教導。&rdo;

蘇父矜持的點點頭，&ldo;那孩子頗有些頑劣，恐怕……&rdo;

恩人家的笨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