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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啪嗒&rdo;
閒子叩燈花。
月下兩盞杯酌,兩人夜中閒對弈。
&ldo;青鋒,你這是在公報私仇。&rdo;
修長手指捻著玲瓏白子,按至棋盤天元位。
&ldo;我就是在公報私仇,&rdo;青衣人抬眼冷冷道,&ldo;怎麼,殿下要阻我?&rdo;
執白子的人跪坐在重重帷幕後,影影綽綽間看不清長相。他捂帕咳嗽,&ldo;孤是病癆鬼,阻不得你這個青衣大蟲。&rdo;
止不住的鮮血順蒼白手腕墜落,手腕青色血管清晰可見,如開裂的青花瓷暈染顏料。
揮袖打掉程大郎扶他的手,他語氣瞬而又冷又冰,&ldo;鍾老和孤昔日在你程家落難救下你兄妹兩個,不是叫你程青鋒一心魚死網破,更不是叫你逞這一時快意打草驚蛇!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為何現在偏偏忍不得?&rdo;
滿盤玉子盡數揮落,向來從容的青衣大蟲在看見地上紅血後頓時六神無主,踉蹌起身,&ldo;殿下你等著,我,我去找太醫。&rdo;
&ldo;滾回來!答孤問題!&rdo;
拍案聲、落子聲被斷喝聲壓住,驚到窗外柳樹枝丫飛鳥。
出於君臣情意也好,擔憂恩公也罷,程大郎生來怕三件事,一是妹妹出事,二是師父訓人,第三件就是氣壞太子身子。
他若動怒,壽元又縮不知幾載。
程大郎滿腦子亂糟糟,勉力跪下,像是個做錯事挨訓的孩子,語無倫次道,&ldo;因,因為遇見了蘇家那個小騙子。他,他嚇昏自己弟弟,還說我是共犯,我當時氣急了……&rdo;
&ldo;藉口!&rdo;
程大郎神智勉強回神,堪堪思考,&ldo;當然,若這孩子不是蘇家的,我會先確定他身份,再確定他這行為的原因。如果他真的有問題,我會在這段時間針對他的父母親族,叫他的父母親族知道孩子不加約束會帶來禍端……&rdo;
見程大郎理智回神,帷幕後的人放柔聲音,&ldo;可你做了什麼?&rdo;
青衣人的頭越發低。
他在前廳大門處確定這孩子是蘇家人後,立刻武斷覺得仇人家的孩子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在看了那孩子作惡還扯上慎刑司名號時惡感爆棚。
長久冷靜的理智徹底崩潰,只想新仇舊恨一起算,甚至還提劍刺向九歲幼童。
若非范雲庭攔著,那孩子早就成了他劍下亡魂。
當時他折的是三角眼好腿,事後才發現三角眼傷腿手法如何‐‐
是醉骨花。
還是十分熟練的醉骨花,七日後酒香尚存,腐爛的地方開出糜爛花朵,放眼辰國,除卻如今外出辦事的刑部尚書鍾毅遙,世間再無第二個能把此刑做成極致藝術的酷吏。
程青鋒照理不會因錯怪仇人家孩子心虛,可偏偏蘇嵐會醉骨花,自家師父鍾毅遙又不在京城無法求證‐‐說不準蘇嵐是他小師弟呢。
連醉骨花都傳了,說是傳人也不為過。
他,他不會被知道自己欺負了小師弟的師父打死吧?
&ldo;青鋒,孤知蘇大人在那年作證時撒了謊,是踩著尊父屍骨才有如今地位……你的隱耐、你的憤怒孤都知道,也都理解,&rdo;修長如竹的手指撿起兩粒黑白子放在手心,&ldo;可人間並不是非黑即白,你莫要面對蘇家二字時失去理智。據孤所知,那孩子並沒有沾上那件事半分好,他也是其中的深切受害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