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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無奈低笑聲就會一點點從遠處鑽進他的耳朵、心臟。
他說:&ldo;沒辦法,小瞎子沒有安全感嘛。&rdo;
蕭岸討厭他說這句話時腔調里透露出的理所當然,討厭他無可奈何的寵溺。
然後有一日,邊邵慣常出去玩時,身後的黑髮少年沉默著,忽而道:&ldo;我不喜歡人群。&rdo;
青年半隻腳踏出門檻,緩緩回眸,迷惘道:&ldo;為什麼不喜歡呢?&rdo;
對於邊邵來說,人多的地方便有熱鬧,人多的地方便有歡笑。
蕭岸說:&ldo;就是不喜歡。&rdo;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些日子與守門弟子朝夕相對,神態豐富了很多,語氣也滿是被人慣出來的孩童幼稚味兒。
蕭岸說他不想一直居無定所,瞎了眼,靠著身邊青年照顧,一輩子碌碌無為,他聽說神女廟有神醫,便想去尋藥,想從懸崖深處爬回頂峰。
邊邵向來對美人的選擇,很尊重以及盲從。
&ldo;那我們就選個僻靜地方徹底定居下來,然後我去尋藥。&rdo;這次他只是低眸,微微思索,然後做出了決定。
他與眾人離別,原因不便細說,只,灑脫一笑:&ldo;我為我家美人從良了,去歸隱。&rdo;
他們這群紈絝子弟便笑作一團。有人勸他:&ldo;你家那個可是對你橫眉冷對,一點兒也不上心,你照顧他那麼多月,他可曾對你說過一句謝謝?我看你還是趕緊清醒點,天下何處無芳草,要不我給你薦幾個漂亮美人?&rdo;
&ldo;那不行。&rdo;邊邵說,&ldo;我就喜歡長成他那樣,無人能比的。&rdo;
邊邵這人沒什麼節操,唯一的善心就是對于美人了。
旁人對邊邵的執著,心下微驚,也只能作罷。
鄉野,山腳下的村莊炊煙裊裊。
上山時,邊邵被陡峭山路折磨,滿頭大汗,肩膀已經毫無知覺了。
他藉口說看風景,然後把少年放下,躲在一遍悄悄揉自己酸澀的手腳跟肩膀。
這段時間蕭岸沒那麼沉默,也會主動搭話。黑髮少年抿唇,問他:&ldo;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樣?&rdo;
邊邵往山下一看,樹枝橫亘,入目雜亂。
黑髮少年還抬著下顎,迷茫等待著他的描述。邊邵想了想說:&ldo;這座山,就像是塊綠色的翡翠。&rdo;
少年低眸,想像起來。
&ldo;跟你一樣美。&rdo;邊邵看著他,忍不住添了句。
蕭岸面色不改,在心裡冷笑。
油嘴滑舌,又髒。這句話不知道對青樓里多少個人說過了吧?
……
入夜,兩人終於得了一時寧靜,相擁著蜷縮在茅草屋的木床板上取暖。
屋外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冬雨。
少年在夜裡總是夢魘,淺眠。邊邵找了點棉花,塞住了少年的耳朵,然後自己躺在床上,四肢一伸,著實是累癱了。
可身邊人總是翻身,簌簌聲響惹人煩躁。
邊邵翻身按住他手腳,開口,聲線又啞又低:&ldo;瞎子,你有事直說。&rdo;
怎麼老是叫他瞎子?
蕭岸擰了眉,只是一瞬,他又強行把皺痕磨平,沒什麼,因為邊邵最近一看到他皺眉就出手揉他的臉頰,說手感很好。
&ldo;你明天要去神女廟嗎?&rdo;他問。
邊邵懶洋洋回答:&ldo;對啊。等著我給你帶仙草回來,到時候我就勉強允許你對我感恩戴德,以身相許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