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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竹樓是樓厭命人特地為鬼醫搭建的,與鬼醫曾經的隱居之處別無二致。侍從掀開車簾,扶著阮星恬下車。
離火宮地處隱秘,外人進宮例行都是罩住雙眼的。阮星恬雙目蒙著層厚厚的黑布,身上裹著鴉青色的披風,長發只用一根木簪挽起,身形消瘦得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跑。
有人前來解開她蒙眼的黑布,許久未曾見過天光的兩隻眼睛,驟然被這天光刺激得流下淚水。
阮星恬眯起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光線,被人請進竹樓。樓里四面垂著竹簾,未曾燃燈,光線昏暗,一道紗簾隔開空間,簾後立著道人影。
&ldo;你真的願意做我的藥人?&rdo;紗簾後的那人肺里像是裝了個拉風箱,光聽聲音就足以判斷出此人一身陳年舊疾。
幾日前,有個神秘人給阮星恬傳了封書信,信中提及這世上有醫治斷魂掌的法子,條件是阮星恬以身試毒,做這位前輩的藥人。
谷青容中了楚繡繡的斷魂掌,被阮星恬用各種藥物和針刺之法吊命至今,但阮星恬也明白,她已經盡了全力,再無良策,谷青容就會和當年的祝笑笑一樣,煎熬著死去。
阮星恬背負著谷家的恩情,它們就像大山一樣,壓得阮星恬喘不過氣來。阮星恬對自己說,醫治好谷青容,從此以後,她與谷家兩清。
谷青容依舊恨著阮星恬,阮星恬辭別那日,谷青容抱起床頭的瓷枕,咬牙切齒地砸向阮星恬:&ldo;你說兩清就兩清?阮星恬,你欠我谷家的,這輩子都休想還清。&rdo;
阮星恬闔了闔雙目,再次睜開眼,眼底已平靜如深湖:&ldo;只要前輩答應教我醫治斷魂掌的法子,我願意為前輩試毒。&rdo;
&ldo;好,好,不愧是藥王谷看中的好苗子。&rdo;簾後的那人鼓掌,興奮地走了出來,他一身黑袍,瘦骨嶙峋的,最可怕的是他滿臉的刀疤劍痕,已經辨不清原本五官的模樣。
&ldo;你知道藥王谷?&rdo;阮星恬的父母是回春堂的大夫,受家世的薰陶,她自幼就展現出醫學上的天賦,常常偷跑進谷家的書閣里,翻閱父母行醫時留下來的醫案。
在她十來歲時,有位自稱來自藥王谷的神秘高手,暗中指點了她半年,她又刻苦勤奮,自此以後,醫術突飛猛進,非常人所能及。
鬼醫卻不答,只說:&ldo;我煉的都是世間罕見的奇毒,做了我的藥人,發作時的痛苦且不提,若有失手,未能及時研製出解藥,你的小命就會斷送在這裡。你真的不怕?&rdo;
阮星恬酷愛醫術,也曾以身試藥,九死一生,深知其中兇險,但為了還清谷家的債,她咬咬牙,說:&ldo;我不怕。&rdo;
穆千玄這次是在一間密室里醒來的。
距離他上次主宰這具身體,似乎已經過去很多日了。石室大門緊閉,室內只有一張床,一副桌椅,乾淨的衣物、裹腹用的食物和清水若干。
兩面牆壁各懸著四盞明燈,燈火交相輝映,將他的影子映在牆上。角落裡備著燈油,若燈火暗了,可自行添加燈油。
室內的另一側有道小門,是用來方便、沐浴的小屋,牆壁上鑿了個洞,以竹管導流,潺潺清水流動,源源不絕。
在穆千玄嘗試著用各種法子打開石室的門失敗後,穆千玄意識到,他被人囚禁了。囚禁他的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這具身體裡的另一縷魂魄,樓厭。
和他一樣,樓厭也在尋找著主宰這具身體的辦法,但同樣不得其法,無法殺滅他的魂魄。
為防止在他主宰身體的期間,破壞某項計劃,他每日臨睡前來此石室。打開石室的法子,只有樓厭自己知曉,若醒來的是樓厭,他可自行打開機關出去,要是醒來的是穆千玄,就只能困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