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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還凍著,走廊三面透風。倆倒霉蛋背靠半截牆,拿本書老老實實站著,誰也不主動開口說話。
真他媽冷啊……
沒多久孟野就嘴唇泛紫了。他衣服穿得不夠,而且之前本來就有感冒兆頭。打了幾個噴嚏之後他開始流鼻涕,心想忍忍吧,就怕身上揣的紙不夠用到時候鼻涕淌嘴裡,別的倒是沒事。
剛垂頭迷糊著,手裡多了雙針織手套。
「戴上。」
「用不著。」孟野壓低聲,「你自己戴吧,我不冷。」
「鼻子都紅了這叫不冷?」
「真不冷。」
「孟野你再跟我客氣一句咱倆就玩兒完。」莊紹沉聲。
孟野不知道他說的玩兒完是哪種意思,可是只好從命,因為哪種意思都夠自己喝一壺的。
這雙線織手套是飛哥發的,以前孟野沒見過,所以拿到手翻看了一遍。黑色毛線上有雪花模樣的花紋,機器繡的,針腳一般但確實保暖耐操。戴進去,裡面還有莊紹的體溫。
他吸吸鼻子,裝出無所謂的拽樣,指尖卻微麻。莊紹看他流鼻涕的狀況好了些,這才放下心。
放晚自習回到家,尤英說可以搬回各自房間住,孟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一起搬東西的時候莊紹比較沉默。老實說這趟打完工回來他能感覺到孟野對自己的疏遠,或許不是心理上的,只是身體上的,但同樣讓他很難受。他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相反自尊心還很強,尤其現在是寄人籬下,更是比以前還要敏感。
搬完東西莊紹要走,孟野坐床邊兒喊他:「等等。」
「有事?」
「昨天你沒來,老江說這學期要換座位,換上學期期末成績的順序選。」
「所以呢。」
「所以就問問你想坐哪兒啊。」孟野拿紙揉揉已經擦破皮的鼻子,「還他媽所以。」
莊紹說:「我沒意見,你想坐哪兒都行。」
「你沒明白老江的意思,他不讓原來的同桌繼續坐了,他想打散。」
莊紹突然聽懂了。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老江的意思,這是孟野的意思,儘管孟野沒明說。那孟野又是什麼意思?煩我了?
很多話凝到舌尖,最後出來的卻是兩個字:「隨便。」
孟野點頭:「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我也隨便。不過你是全班第一我是三十幾,咱倆估計坐不到一起了。」他乾笑兩聲。
理智上覺得應該跟莊紹保持距離,情感上孟野卻在大喊大叫:快留我!快他媽留我!!說你還想跟老子坐同桌!!!
可惜他這點小九九莊紹沒領悟。
莊紹是真生氣了。他心想孟野你不願意當同桌可以跟我直說,沒必要拿老江的話來壓我。所以他繃著那張冰山俊臉說:「放心,明天我跟老江說我和你換,到時候讓你先選,我離你遠點兒就是了。」
「啊?」孟野嗖一下起身,「別別別,沒必要,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我——」他語無倫次,「我是怕打擾你!對,我怕打擾你學習!」
莊紹眼睛裡兩道寒光射過去,好險沒把孟野射死。
「藉口。」
對對對,是是是,我他媽也知道啊,我說的這是他媽的藉口。可我能怎麼辦?都他媽有人說我喜歡你了!莊紹你個傻逼,老子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
「你就當我在找藉口吧,隨便你怎麼想!反正咱們最好是分開坐。」
莊紹冷笑著說行啊,分開坐哪夠,乾脆咱倆也別一起放學了,你也別讓我騎車載你。
孟野問你不載我你載誰啊?
莊紹說我他媽載你妹、載路小川、載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