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第1/2 页)
南月還沒想清為什麼,便自覺地搖頭說:「沒怎麼,沒。」
霍顯往寢屋看了看,才提步去往書房的方向,「叫盛蘭心來。」
-
姬玉落回到寢屋,只當丫鬟貼心,喝了粥暖過胃後,便上床小憩了一會兒。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是無邊的黑暗,沉重的鐵門開關時摩擦著地面,會發出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的難聽聲響。
手腳被綁得好疼。
粗糲的繩子磨破了肌膚。
那間地牢關著很多女孩,小的六七歲,大的十五六,她們都在哭,都在喊爹娘。
姬玉落不明白她們為何要喊爹娘,難道她們的爹娘會來救她們?她不知,反正她爹娘不會。
地牢里的黑暗是無休止的,每日只有送飯時,鐵門才會開一下,也只有那時才有一束光照進來。
而後又熄滅。
用飯也不是單純的用飯,他們會將食物扔在地上,讓人像野獸去爭搶,同時還有鞭子會落下,因在黑暗裡看不清,誰也不知鞭子會落在誰頭上。
黑暗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未知的危險。
她只能聞到濕濕冷冷的氣味,和著血,像鐵鏽的味道,即便是吃了食物也讓人想吐出來。
姬玉落覺得胃裡一陣痙攣,睜眼時天已經暗了,觸及頭頂夜明珠的微光,才徹底從夢中清醒過來。
紅霜聽見聲響,進來點了燈。
姬玉落問:「霍顯來過嗎?」
紅霜搖頭:「沒,小姐找他?」
姬玉落「嗯」了聲,喝著水。
紅霜有些擔心,面具猶豫,想問問昨日之事,姬玉落顯然看破,只說:「放心,我有分寸。」
姬玉落還不想走,她和霍顯之間顯然還有商量的餘地,方才在密道里她離間趙庸和他,但不必她刻意離間,他二人之間也早有齟齬。
正如她所言,親父子尚不能做到完全信任,何況他們。
姬玉落在屋裡踱步一圈,向劉嬤嬤打聽了霍顯的去處,便去了書房,南月照舊將她攔在門外。
但南月的口吻卻與從前大為不同,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夫人先回吧,主子忙呢,盛姨娘在裡頭,屬下也不敢打攪。」
姬玉落沒去深究他這陰陽怪氣的口吻,蹙眉道:「什麼時候忙完,你同他說一聲,我有事和他說。」
目送姬玉落離開,縱然南月對催雪樓有諸多偏見,可兀自堵了會兒心,還是推門進去,道:「主子,夫人方才來過。」
裡面說話的聲音停了停,霍顯道:「知道了。」
盛蘭心聞言,看了眼桌上那枚青玉銀戒,繼續說:「近來京中關於懷瑾太子的傳聞愈演愈烈,都說若他在世,才是最該坐那皇位之人,若依你所言,此事背後是催雪樓,會與樓將軍有關?可他若真在世,為何不——」
話到這裡,盛蘭心戛然而止。
常言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霍顯在的這條「道」,樓將軍那樣明辨是非之人怎能認同,只怕要大失所望。
「可他想要做什麼呢?」盛蘭心的聲音飄得很輕:「東宮畢竟已經沒了。」
霍顯不言,他和盛蘭心似雙雙陷入沉默。
盛蘭心經常會在這樣的沉默里浮出迷茫和無措,不知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前路在哪裡,像是飄在海上,總有些惘然,可她本就什麼都沒有了,也沒什麼可以再失去了,霍顯卻與她不同,他原本至少還有家的。
她也不敢問他後不後悔,畢竟當初是先帝一手將他強行推向這條路,也沒給他抉擇和後悔的機會,如今再問,只徒增煩惱。
思及此,盛蘭心轉移話題,將話引到了趙庸和鎮國公府上,一直到燭火過半,她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