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第1/2 页)
最後,纏上層層的紗布。
沈頤洲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梁風怔然抬頭。
「別纏太厚,我一會要出門。」
梁風頓了一秒:「好。」隨後,拿起剪刀「咔嚓」剪斷。
她其實很想說:
能不能不出門呢?
你的傷口那麼嚴重可不可以認真地躺一段時間。
下次走路的時候,就算難看也不要再讓左腿受力了,要不然傷口怎麼癒合呢?
身體還沒好,出門萬一又遇到危險怎麼辦?
梁風撕開一節醫用膠帶,兩指撐開,平展地貼在紗布的終端。
可是除了「好」,她究竟還能說些什麼呢?
她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該說。
就到送他出門吧。
當下的這個瞬間,梁風想到。
重新包紮完傷口之後,梁風幫他去衣帽間拿了一條乾淨的褲子。
她那天放在展示柜上的領帶已經不見了,心裡酸澀了一瞬,還是面色如常地轉身走回了臥室。
穿好褲子,沈頤洲已自如地又站了起來。
梁風看了眼他受傷的地方,嘴唇翕動了片刻,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沈頤洲重新走進了衣帽間,梁風目光看過去,心臟卻無由地高高懸起。
看見那門合上,又看見那門重新打開。
他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手裡拿著,
——正是那條菸灰底色、深藍細條的領帶。
心臟在瞬間被人狠狠捏住,梁風無法動彈地站在原地,看著沈頤洲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梁風雙眸抬起,昏暗的光線里,他眉眼從未如此清晰。
沈頤洲沒有給他們之間留下任何的空隙。
他身子緊緊地挨在梁風的身前,低頭,氣息也撲灑到她的面頰。
梁風難以忍受這種親密的氛圍,她微微地偏過頭去,目光落在一側的地板上。
「你自己做的?」沈頤洲的聲音響起在梁風的耳畔。
然而此刻,點頭變成另一種酷刑。
偏偏在這樣的時候,偏偏在她想要認輸的時候,叫她承認這是她親手一針一針為他縫製的領帶。
沉默封上了梁風的嘴巴。
她雙手撐在沈頤洲的身前,只問他:「你不是要出門嗎?」
目光逃避似的仍然垂在半空,卻察覺沈頤洲後退了兩步。
梁風抬眸,看見他伸手將燈打開。
光亮一瞬間湧進她的眼睛,梁風閉上了雙眼。
聽見沈頤洲短促地笑了一聲。
問她:「那我出門後,你打算留多久就走?」
梁風愕然,睜開雙眼。
他一邊繫著領帶,一邊又問道:
「要不要我把阿姨喊回來幫你收拾行李?還是說,你原本就打算什麼都不要了?」
情緒在他的話里一層層冷下去,卻也讓梁風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像終於從冰冷的湖底探出頭,她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氧氣。
那張用以粉飾太平、求得體面的虛偽終於被沈頤洲撕開,血淋淋的欲/望與奢求也變得格外清晰。
好看,他戴這條領帶真的很好看。
梁風無聲地舒了一口氣
「沈頤洲,我們能不能體面地——」可她還未把話說完,就聽見沈頤洲沉聲打斷她:
「打開你那側的抽屜。」
梁風頓住,目光移去了她床邊的那側柜子。
緩步走過去打開,裡面放著一張單薄的紙。
一刻的轟然。
梁風渾身僵硬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