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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禕的眼皮跳了一下,坐在一邊沒有打斷他,又聽見白宴說:「所以明天要回去了。」
院長露出一點失落的表情,轉而又振奮起來,說:「哎呀,那今天給你做點好吃的,我去一下市場。」
白宴心裡的愧疚作祟,湊上去要陪她,被揮揮手趕開。
院長從門口的小柜子上摸出個手掌大小的錢包,沖樓上喊了一聲,三四個小孩跑下樓,圍著她出門去了。
隨禕突然理解了電視劇里破壞別人家庭的人的感受,猶猶豫豫地站在白宴的身後,明知故問:「明天就回去嗎?」
「回吧?」白宴遲疑了一秒,「我感覺你在這裡好難受啊。」
隨禕沒有否認,看了他一會。
他忽然在光線不太好的屋子裡感受到了一種茫然的心動,屋外的光線帶著一些浮塵投了進來,極細的塵埃變成了閃爍的光點,變成了某種蠢蠢欲動的渴望。
隨禕伸出手,極其熟練地摸了摸白宴的頭,頭髮上還有屋外濕冷的觸覺,在手心裡有些涼。
白宴呼了兩口氣,拉著隨禕的手要上樓,逼仄的樓梯讓人只能前後走著,隨禕跟在他的身後,一邊走一邊仰著頭,白宴的後腦勺隨著腳步微微地晃動著,像是俏皮的小動物。
那股奇怪的、難以形容的安定又從心底冒出來,自從再見到白宴,他心裡那種讓人抓心撓肝的懸空感就消失了,好像白宴這兩個字就能占足他身體裡所有的防備系統,讓人沉靜下來。
但或許也是因為白宴跟他說過的話具有更強大的效應,隨禕想著。
再在和泉站坐上紅皮火車是充滿了紅色的聖誕節,隨禕背著自己的包,手裡提著院長給白宴帶上的特產。
白宴很自然地抓著他的手臂,目不轉睛地看著火車緩緩停下,嘴角抿得很緊,露出人多時候慣常的緊張表情。
汽笛聲很吵,白宴微微皺了下眉,像是玩老鷹抓小雞那樣把隨禕護著進了車廂,車廂里的人很多,瀰漫著若有若無、有點古怪的味道。
隨禕把人塞進了靠窗的位置,又接過他手裡鼓鼓的背包,接連著壘在自己腿上,白宴動了動想拿回去,被他一把抓住手。
白宴很敏感地停住,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班長,我自己拿吧。」
隨禕沒說話,握著他的手指更用力了一點。
白宴很難得地遲疑了很久,然後輕聲說:「……很多人。」
「很多人。」隨禕沒什麼感情地重複,完全沒有做賊心虛的自覺,很嚴肅地把白宴的手抓好貼在自己的腿邊。
白宴看著他滿臉的鄭重其事,被擁擠不堪和汽笛聲帶來的煩躁一瞬間消散了,隨之而來的是溫柔而舒服的觸覺,他碰到了隨禕掌心裡的一顆繭,不自覺地笑了笑,又偏向了車窗外。
隨禕精神百倍地熬了一整天,像是有什麼磅礴的責任感,硬是抱著所有行李直到晚上。
硬座區域的乘客開始昏昏欲睡,白宴也垂著頭,打了個哈欠,隨禕看了看他,抬手把白宴的腦袋往肩上壓。
白宴迷迷糊糊陷入睡眠之前喊了他一聲:「班長……」
隨禕用臉側抵著他的頭,問:「怎麼了?」
「別坐過站。」白宴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像是把什麼艱巨的任務交了出去。
隨禕沒回答,車廂里安靜下來,橫陳在兩人之間只剩下車輪撞擊鐵軌的動靜和白宴的氣息。
隨禕感受到臉側的溫度,大腦有短暫的空白,接著是更長一些的波動,他忽然想記點什麼,於是用另一隻手點開手機的備忘錄。
備忘錄里有幾篇寫了半截的歌詞,歌詞上方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已經寫滿了的五線譜。
「歌詞就是你想到什麼,先把它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