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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夜郁離開,天地之大,他根本沒地方找去。
謝嵐裳恍然大悟,望著天花板忍不住苦笑起來。
他和謝觀林的關係再惡劣,再老死不相往來,也有那一份血緣牽著,永遠無法改變無法抹滅,而他和夜郁,什麼都沒有。
夜郁這孩子,就像流星一樣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或許有朝一日,他又會像流星那樣突然消失,茫茫天地間,連夜郁家住何方都不知道……
謝嵐裳倒吸一口冷氣,猛地捂住絞痛不已的心臟。
是他自以為高枕無憂,自作多情的認為夜郁會永永遠遠陪在他身邊。
他的恩情不是枷鎖,是夜郁懂得感恩,才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的。其實夜郁做的已經足夠多了,該償還的恩情早就千倍萬倍還回來了,事實證明,人家上輩子就還了。
還想怎麼樣?
謝嵐裳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是個妄圖讓夜郁永遠在身邊的自私自利的惡人。
究竟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
謝嵐裳惶恐的捫心自問,曾幾何時,他希望夜郁尋找自己的幸福,希望夜郁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戀人,甚至自己的孩子。
從何時開始,他變成現在這樣了?
自私自利,醜惡無比。
若被夜郁知道了,會不會開始厭煩他?
謝嵐裳不敢想。
心口的痛楚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密集,剛開始只是一陣一陣的鈍痛,到了後來連接成片。
不出一會兒,他整個脊背都被冷汗浸濕了。
這種疼痛很熟悉,再過去的時間裡,隔一段時間就會突然疼一次。
好像每次疼痛來臨,都是跟夜郁有關係的。
還真是上輩子有淵,世世孽緣。
謝嵐裳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疼暈了。
他看見了夜郁。
夜郁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他被盯的煩了,終於偏過頭去迎上夜郁的視線,微笑調侃道:「我臉上有花?」
夜郁笑著回答道:「你就是朵花。」
夢裡的他聽到這話,笑的更加張揚,懶懶散散的往藤椅上一躺,眸光婉柔,語氣曖昧:「我這朵花染著劇毒,你敢要嗎?」
他說完這話,夜郁站起身,高高瘦瘦的少年遮擋住光芒,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緊接著,兩片溫軟落了下來。
「哥,哥!」
少年的身體好冰,冰的凍人。
「哥!」
而他的身體很熱,似烈火,似烙鐵。
「哥!」
冰火兩重天,焚心融骨。
「謝嵐裳!」
光影流轉,黑白顛倒,謝嵐裳驀然驚醒,只見夜郁坐在床邊,神情慌張的看著他。
君流,君流……
謝嵐裳鬼使神差的勾住少年的脖子,猛地往自己懷裡一帶,幾乎是貪婪的鉗住那兩片冰涼的薄唇。
夜郁腦子嗡的一聲,全身麻痹。
不是錯覺,在觸及嘴唇的那一瞬間,心臟的絞痛感頓消。
謝嵐裳情不自禁將救命稻草抱得更緊,如同一個受困沙漠終於見到綠洲的旅人,他遵循著求生的本能,哪怕是飛蛾撲火也甘之如飴。
他本是「求生」,是遵從內心的渴望而動。
但對方卻好像被刺激到了,從一開始的麻木到後來的反攻,到瘋狂掠奪,到拼命索取。
謝嵐裳被親的喘不過來氣,清雅的霜雪之氣撲面而來,是熟悉的味道,可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來是誰了。
迷迷糊糊的,好像又睡著了,直到外面傳來鳥語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