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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又在這時想起了陶老師的話。
陶老師慢悠悠地晃了晃腦袋,笑他看不清,笑他身在其中卻如置迷霧,「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啊?」
姜予翻著冊子,隱隱約約的,他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
他翻到了最後,如願翻到了自己的那頁,上方的人物欄沒有照片,沒有地址,沒有聯繫方式,只有一個名字。
他的那頁留言處卻不是空白的。
是筆筆深刻堅毅的大字,是平的橫豎的勾,是長捺鈍撇,是裴梟白的字跡。
——「姜予,我要等多久?」
——「我能等你多少年?」
作者有話說:
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牙齒健康!
蟲牙要趁著早補,歪掉的智齒也要早點拔,千萬不要拖,拖到最後嚴重了費錢也廢精力,等牙齒疼的時候就已經很嚴重了!
第68章
裴梟白在第八年的冬日尾巴, 在第九年的花季春日之前等到了姜予。
他聲名大振,眾人皆知, 拿了數不盡的獎盃和名譽頭銜, 飾演了百種不同的角色人生,沒有傳過桃色緋聞,沒有談過戀愛。
他在無人的夜燃盡過一支又一支的煙, 踏過凌晨三點的街道抬頭遙望觸不可及的明月, 依然還在喜歡年少時喜歡的那個人。
姜予坐在桌前,冬日難得一見的明亮燦爛日光透過窗前撒在紙上,斑駁成圓形的亮點,像一圈圍籠。
「我再沒有第二個八年可以浪費了。」
他在柔和霧光中想起裴梟白半垂著的眼,想起對方牽起他的手貼在臉頰邊, 想起裴梟白在投影儀下半明半暗的陰影, 還有話語間的疲倦和黯淡。
那時姜予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但在記錄回憶冊飛揚的字體前,姜予才後知後覺,那大概是裴梟白在回復自己當年的疑問,裴梟白在告訴自己答案。
我要等多久?我能等你多少年?
裴梟白想給自己設個限, 可那個限度越拉越長, 越來越遠, 直到他開始無奈地承認, 也許這一生都無法觸摸到等待的限度,也望不盡等待的盡頭。
他拍他的戲,他等一個人。
可這其中的孤獨和悲苦,又在那個光線昏暗, 唯有那人明亮的影廳通道中, 輕描淡寫地化為了一句再尋常不過的問候。
裴梟白對他說:「姜予, 好久不見。」
裴梟白, 好久不見。
姜予眼前的字跡漸漸扭曲模糊,眼眶也開始發脹發熱,他倉促地抹了一把臉,小心翼翼地將記錄冊放了回去,打開了另一本相冊。
姜玥的鏡頭下是自己最愛的孩子。裴梟白的相冊中卻是一人滿滿的背影、側臉和極少的正臉。
姜予看見了自己,他所有的光榮時刻。
穿著運動服迎著晨光奔跑,手臂腳腕處綁著力量訓練的加重沙包;帶著拳擊手套專注地凝視著對手,濕發黏在額角;站在最高領獎台上彎著眉眼高舉獎盃……
還有他的落敗和悲傷。
他在力量訓練中受傷時微紅的眼圈;與姜玥吵架後翻過陽台擠占了裴梟白的床後躺臥的背影;看海時海風蕭瑟,他飛揚的襯衫衣角,垂首雙手合十對滿天星空許願……
姜予和裴梟白的合照很少,大多是不情願,不開心的,多數穿著校服或是兩個家庭的合照。
可唯有一張是最不同的,就放在相冊的首頁。
柔軟捲髮蓬鬆地像一顆糰子,貓貓圓眼小姜予一手拽緊了衣服的下擺,另一隻手攀在身邊冷麵小裴梟白的胳膊上,臉漲的通紅,難得沒有直視鏡頭,而是目光落在裴梟白身上。
目光里有無聲的崇拜,有歡雀的喜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