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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覺得力度不夠，他抬起手對著男孩的臉還想再抽一巴掌，半途卻被顧飛展攔了下來。

沈婧語見那孩子的手背都紅了起來，但他恍若未聞，依然執拗地盯著她叫&ldo;扣子扣子&rdo;。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條褲子後面有兩個裝飾用的紐扣。

心念剛動，她探手到背後正準備把紐扣扯下來，身側的顧飛展卻在這時攔住了她。

&ldo;他要就給他吧，我反正也沒什麼用。&rdo;

沈婧語看向直直盯著自己的男孩，有些於心不忍。

顧飛展沒有應她，往前一步，微彎了下腰視線正對著男孩的臉。

&ldo;想要扣子是嗎?&rdo;

見狀，一旁的孩子父親忙道，&ldo;您別慣著他，回頭他見到別人的扣子也都要搶。&rdo;

顧飛展抬了下手，孩子父親便不再說話了。

那男孩依然誰也不看，顧飛展抬手將男孩的臉固定住，讓他看著自己的唇形。

&ldo;想要扣子就說&l;要扣子&r;。&rdo;

這時孩子的個訓老師來了，顧飛展接過老師手中的小紐扣，男孩的視線瞬間被轉移，直直盯著那顆淺綠色的小紐扣，嘴裡喃喃叫著&ldo;扣子，扣子。&rdo;

顧飛展耐心十足，&ldo;說&l;要扣子&r;。&rdo;

男孩還是叫著&ldo;扣子扣子&rdo;，甚至伸手想要去搶。

顧飛展的力氣當然遠在他之上，他一手高高舉起一手按著男孩的肩膀，依然一字一頓地對他說，&ldo;要扣子。&rdo;

&ldo;要扣子。&rdo;

&ldo;……&rdo;

&ldo;要扣子。&rdo;

&ldo;……&rdo;

不知過了多久，連一旁看著的沈婧語都有些急了的時候，那男孩終於緩緩開口。

他的視線依然是飄忽的，卻很輕很輕地說了聲，&ldo;要扣子。&rdo;

男孩的父親表情一松，顧飛展將那枚紐扣給了男孩，看著他欣喜不已地接過扣子，他輕拍了下男孩的肩膀。

&ldo;謝謝您啊，顧老師。&rdo;

男孩父親感激地道，&ldo;他就這毛病，看到紐扣不管不顧就要去弄，怎麼打他罵他都沒用，我有時候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do;

顧飛展垂眸看向仿佛得了什麼了不得玩具似的男孩，&ldo;並不是所有的刻板行為都需要干預，在不影響正常生活的情況下是允許存在的，甚至可以利用這一點來進行強化。&rdo;

男孩父親一愣，&ldo;強化?&rdo;

&ldo;嗯。&rdo;

顧飛展收回視線，看了眼面前的中年男人，&ldo;就像普通孩子一樣，一味打罵非但沒有任何作用，甚至可能會造成反彈。&rdo;

男孩父親摸了摸頭，臉上掠過一陣羞愧，&ldo;剛才是我太著急了。&rdo;

說著看了眼正低頭玩紐扣的孩子，面上現出疲憊，重重嘆了口氣，&ldo;天天對著這樣一個不正常的小孩，有時候真的忍不住……&rdo;

後面的話在觸到顧飛展那雙清冷澄澈的眸子時戛然而止。

不同於其他那些總是笑容可掬耐心十足的老師，這位顧老師看起來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疏離感，似乎很不好相處的樣子。但每次遇到那些最難搞定問題最嚴重的孩子，很多老師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卻又幾乎都是他出面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