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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玹:「自然是百姓之中。」
「嘶——」有人皺眉,「那不還是個隱患?」
「非也。」謝玹從容拂袖,「運河並非一日可修成,人卻不能一日不啖食。若老天賞臉,終日耕作可使家人溫飽,若正逢天災呢?不強制勞作,只限制一戶一人可參與開鑿運河,每戶可按勞作分量領取補貼……若逢天災,亦可渡過難關。」
朝臣中有人眼睛一亮。
倒是個好辦法!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有的人還在思索,有的人卻已想到還能藉此舉措收整荒田,充歸國有,遏制土地兼併!若這般萬難的行策都能推行,興許科舉入仕的律令還能回來!
有人那顆想為天下黎民謀福祉的心仍在跳動,他們皆是艱難通過考試才得以入仕的庶族子弟,如今聽到謝玹的話,即便知道實施之時亦會有各種各樣的難處,心中也難免激盪。
寒窗十年的熱血,豈能如斯寒涼!
謝玹眸色流轉,不動聲色地看向了那些猶帶發亮的眼神,不免垂眸輕笑。
「先修渠,再修河,待河床鋪就,便可打通連接。五年,十年,二十年……只要諸位願意,何必只寄愁心隨明月?我自可隨風遙寄,親自站在那千里之外。」
一策而福萬世。
秦庭悠悠而嘆,抬頭望見被朝臣簇擁之人,隨後輕笑出聲。
雖被狼視虎伺,惡意堆疊,他站在其中卻猶如眾星拱月,不可供庸人直視。他仿佛真的在眾人眼前鋪陳開一幅畫捲來,那輕舟飄過群山,順著水流而下,隨後沒入無邊的月色里。
大多疑慮被謝玹描繪的畫面所沖淡,暫且不談論是否真的有利於民生。但已有世家從中嗅到了利益的味道,若支持修建運河,利大於弊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恕下官直言。」李縉驟然出聲,打斷了眾人的幻想,「殿下說的將來確實令人嚮往,但有一點……」
謝玹眯眼一笑:「大人請說。」
「我大周國庫並不充盈,開鑿建設、補貼徭役的財力從何而來?」
這便說道點子上了。
世家們終於清醒過來——是啊!什麼興修河道什麼補貼徭役……這些可都是要錢的啊!修運河是能惠及民生,但錢呢?誰出?
此時他們才終於從中品出一丁點不對味兒來,繞了這麼一大圈,說到底還是要從他們手中拿錢啊!
這謝玹當真陰險!還好他們早早被李大人點醒!誰答應誰傻子!
在一眾嗡鬧聲中,有人持笏出列,連步伐都邁得姿態萬千。
那人彎眸淺笑,環視眾人,最後目光看向的卻是謝玹。
「秦家上下願傾其所有,為殿下貢獻一份微薄之力。」
眾世家:「……」
第42章 越鳥巢南枝
朝會待到日上三竿才散。眾人面色各異,從紫鸞殿的三側門湧出,無論清醒糊塗,皆對今日這場倉促朝會的結果心知肚明。
這運河,是不修也得修了。
不與李縉同黨的大臣們暗暗思度,這秦家寧願冒著悖逆祖訓的風險,也要出錢修這運河,是否其中真的有利可圖?
他們能輕視如今的秦家,卻無法輕視當初的秦家。尚且為一方威懾四方的門閥之時,秦家可是出過數代帝王之師的——至少在選皇帝一事上,足以證明秦家人眼光毒辣。
眾人臉上喜憂參半,各人有各的算盤。杜喻之揣著袖子慢悠悠隨著人流往外走,一抬眼就瞧見秦庭正逡巡在龍陛一側,仿佛不舍離去。他順著秦庭的視線往回看,盡頭是紫鸞殿中,仍未離去的謝玹與太后。
尋常來說,散朝時最先離開的應當是皇帝——也就是太后,然而今日也不知怎麼回事,太后竟先教太監遣散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