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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馬身上的汗幹了,她將馬車擱到一處空地,解開馬把它牽到水邊任它低頭喝水,把韁繩栓到路旁的樹上,然後返身去照顧褚翌。
褚翌照舊無汗,臉色已經通紅了,要是用冷水給他擦身子,汗更不容易發出來,這樣也不是辦法,跺了跺腳,她去樹林裡頭尋了兩塊石頭,又找了些干樹枝,將帶著的銅盆裝滿水擱在石頭上,然後開始生火。
等銅盆裡頭的水燒溫了,她就投了帕子去給褚翌擦身上。
第六十九章 餵藥
褚翌還在昏睡,呼出的氣都燙人,他不能說話,她只好無話找話:「我這是為了救人,你可不能覺得我冒犯了你,還有啊,想讓我負責也不行!要是醫生救一個人就負責她的下半生,那也不用行醫了,整天光忙著娶老婆吧!」
擦完臉跟脖子,又解開他身上穿的棉襖,避開傷口幫他擦胸膛,嘴也沒閒著,繼續叨叨:「想想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當初我是走投無路,可三年的當牛做馬也算報答的差不多了吧,為了你的名聲還挨了那麼些板子,沒想到竟然都出了上京了,還能叫我救著你——你說老天這是在考驗我,還是看我不順眼在懲罰我啊?」
胸膛很快擦完了,帕子也有些髒了,上頭帶了些血,是原來傷口那裡流出來的。
拿著帕子,她才突然想起,以前好像在醫院看見手術後要帶著導流管,是把傷口裡頭的膿血給導出來,避免發炎感染——這裡沒有導流管,總不能把傷口重新拆開吧?!
不行,身體能不能好,還得靠他自身的免疫!
大喘一口氣,重新投了帕子,又換了一盆水燒上,繼續幫他擦,剛才還有點猶豫要不要給他擦腿,現在沒有一絲猶豫了,必須擦,連腳丫子也給他擦了!
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被她善心感動,褚翌終於開始出汗,身上的溫度也慢慢的降了下來。
隨安累得直喘:「……這就是衝動的懲罰!」她要是不逃走——,呃,褚翌要是死在半路上,她也不一定有好結果。
收拾好了東西繼續趕路,終於在啟明星亮起來的時候看見了城鎮的影子。
天太早,藥堂還沒有開門,隨安站在門口,看著朦朧昏暗空無一人的大街定了定神,然後使勁砸門。
顧不上留私房做後路,她把所有的銀子都拿了出來,「大夫,實在不好意思,我哥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是去打獵,結果被老虎撓了一爪子,還摔了一跤……」
有銀子開路,大夫的神色總算緩了緩,出去把脈,看了看傷口,而後皺著眉頭道:「這是你縫的?嗯,能縫成這樣不錯了。外傷是一方面,他這是受了內傷,五臟六腑都受損,又累脫了力,確實不宜挪動,你們這是打哪裡來?」
隨安看了看褚翌,再轉身烏黑的眸子就浸滿了淚:「我家在上京,嬸娘給我哥說了個媳婦,他不樂意,心裡煩躁才跑出來的,誰知就遇上了這事,要不是我出來找他,他就要在山林裡頭餵狼了……,求大夫給他開點藥吧,他夜裡發燒,我都要嚇死了……,要是我哥有個好歹,我也活不成了……」
「行了,行了,他還年輕,這又不是要命的病,我先開些固本培元行氣活血,養血安神的藥,你煎好給他服下。」
隨安神色窘迫,「那個,能不能用用您的地方?」
大夫皺眉:「他這樣子必定要好好休息,最好躺在床上養上半個月,否則落下病根以後年紀大了還要受罪!」
隨安想著褚翌堅持要回京的話,神色更窘,只得厚著臉皮撒謊:「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匹馬,這車還是後頭買的……,借用您的地方先讓他服一次藥就好,您給我方子,等回了京我再抓其他的藥,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家裡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多的,要是知道我哥犯了這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