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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清早,二聖會駕臨此處,了結此案。
婉兒今日是真的笑不出來了,她趴在床上,任由太平給她上藥,久久靜默不語。
「傷口癒合不少。」太平倒是很高興,拿著太醫調配的新藥膏,溫柔地用羽毛塗抹著傷處,「太醫說,這藥膏里摻了消痕的藥材……」覺察婉兒的情緒低落,她輕笑道,「明日我不會有事的。」略微一頓,「大不了被母后打一頓,扔去感業寺當尼姑。」
「殿下!」婉兒忍痛轉身,緊緊盯著太平的眉眼,「你若有事……」
「婉兒捨不得,我知道。」太平放下羽毛跟藥膏,厚著臉皮打斷了她的話。
「這個時候你還與我說胡話。」婉兒確實很擔心太平,這含光殿被羽林軍守得密不透風,這幾日外間到底如何,她什麼都不知道。
未知,往往是最忐忑的。
太平笑了笑,從袖子裡面摸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婉兒,「這是阿娘命裴氏送來的佛經里夾的。」
「眾矢之的。」
婉兒念完這句話,臉色一沉。這是太子成為眾矢之的,還是公主成為眾矢之的?這幾日晚上,婉兒認真地復盤了此局,武后的這一局確實是必死之局,可武后似乎又給東宮藏了一線生機,只要東宮將髒水都潑在太平身上,便不必自斷一臂。
婉兒不解這是武后算漏之處,還是武后故意劍走偏鋒,想用這最危險的一步棋將太平送至天子身邊。
若成,則天子自此會動念培養太平,若敗,則太平根本就不是出家感業寺的結果,按律謀刺天后可是死罪。
太平看她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溫聲道:「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婉兒蹙眉,「我後悔了,不該讓殿下靜等這幾日。」
「等都等了,我確實是聽了你的話,你呢?」太平今日一定要她一個承諾,「守諾麼?」
「萬一明日東宮發難……」婉兒不是不守諾,「殿下如何自救?」她只是也需要一個安心的理由。
「既入地獄,何須自救?」太平輕描淡寫地答道。
婉兒沉默不語。
太平覆上她的手背,定定地看著她,「她不會讓我有事的。」阿娘日後會是千古第一人,君臨天下之人,自當一言九鼎,太平相信阿娘會給她留一條生路。
婉兒知道太平說的她是誰,這必輸之局,只怕也只有武后可以扭轉乾坤了。
「答應我,不管明日如何,不要貿然出來給我頂罪。」太平握緊她的手,「這一世,我沒有上輩子那樣的勇氣苟活。」是威脅,也是請求。
婉兒冷聲道:「上輩子的殿下可不會這樣以死相逼。」
太平神情微滯,苦笑道:「所以你走了,便再也回不來了。」想到那些日子,太平不由得扣緊了她的手。
婉兒聽得心疼,啞聲輕喚:「殿下……」
正當這時,紅蕊走至殿門前,恭敬地道:「天后口諭,請殿下去前殿……」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那兩個字,「候審。」
婉兒一驚,明明應該是明日之事,怎會提前了一日。
太平卻是瞭然,「是東宮提前發難了。」
婉兒憂心忡忡。
「別怕,安心等我回來。」太平輕撫她的臉頰,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說好明年春至要帶你一起去灞橋折柳,我絕不食言。」
婉兒另只手緊緊握著太平的手,叮囑道:「殿下開口前,一定要三思。」
「遵命,上官才人。」太平莞爾,起身整了整儀容,回頭深望了一眼婉兒,忽然揚聲道:「紅蕊,你去寢殿把本宮這些日子抄寫的經文抱去前殿。」
「諾。」
紅蕊退下的一刻,猝不及防地,太平猛然吻上了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