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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強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問他:「你年紀輕輕的縮在這市井窄巷,不窩囊啊。」
孫諺識攤開雙臂,深吸了一口八月滾燙的空氣,笑答:「不窩囊啊,這裡可是鬧市中的淨土。」
隨著城市的發展,江城的中心往北遷移,以藍楹巷為中心的這個城中村失去了改造的價值,條件比較好的原住民都已搬離,把房子租給了外來務工人員,眼巴巴地等著有朝一日這裡被拆遷拿一筆拆遷款。剩下的則都是些沒有條件買新房,或者地緣觀念強,捨不得搬離舊巢的老人。像孫諺識這樣還窩在藍楹巷裡的本地年輕人確實已經非常少,但也不是沒有。
其實藍楹巷的地理位置是不錯的,出了巷子就是人民路,斜對面有一家二甲醫院。即便他的店開在這麼一條窄巷當中,生意也還可以,反正夠填飽肚子。
華強笑哼一聲,又瞪了孫諺識一眼:「你爸還是不肯回家?」
孫諺識無奈一笑:「是啊。」
回想著這幾年來父子之間仇人似的針鋒相對,華強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沒再多問。見時間差不多了,他掏出錢包拿了兩百塊錢拍在了孫諺識的胸口,正色道:「雖然可能性非常小,但是親子鑑定還是要做的,這倆小孩要是這兩天還來你這裡,你幫我照應著,別讓他們熱著餓著了。」
孫諺識推開華強的手臂:「不用了。」
華強:「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孫諺識伸了個懶腰,自顧自走了,邊走邊說道:「允許你古道熱腸還不允許我尊老愛幼啊。」
華強哼笑一聲,也不再勉強。
朗頌兄妹倆出了藍楹巷,跟著華強上了警車,黃超開車,華強跟兩人一起坐後排。
朗頌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性格,朗月是想說說不出來,車裡很安靜。
華強慈愛地摸了摸朗月的頭,眼睛卻向朗頌看去,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小頌,照片的事怎麼不跟叔叔說?」
朗頌沒有回答,他抬頭看向華強。
兩人視線相碰,華強一眼就看穿了這個小孩眼裡的掙扎、倔強和彷徨。他不忍心現在就告訴朗頌真相,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月月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了?」
朗頌抿抿唇點頭:「她應該知道。」
他爸去世後不久,他發現了藏在毛絨公仔里的吊墜,於是斷斷續續地告訴了朗月她真實的身世,但他一直都沒有下定決心幫朗月找親生父母。一方面是覺得既然他們當初拋棄了朗月,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願意認養回去,另一方面又怕他們肯認養回去,那他就要把妹妹送走,他捨不得。
可是朗月已經五歲了,要儘快植入人工耳蝸才能保證她的語言能力,保障她日後的正常生活。原本兩年前他父母就打算給朗月做手術,可是他媽突然重病花光了錢,如今憑他一己之力,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籌夠做手術錢。所以最近他一直處於矛盾、掙扎之中,如果不是今天就這麼湊巧碰上了照片裡的孫諺識,他可能還會繼續掙紮下去才能做出決定。
其實他現在非常後悔剛才衝動之下報了警,孫諺識看起來吊兒郎當並不像是個靠得住的人,如果真是朗月的爸爸,他並不想把朗月交給這樣的人照顧。可現在騎虎難下,他只能等鑑定結果出來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華強憐愛地揉揉朗月的頭:「她這麼大個小不點能懂啥,等哪天她真的要和你分開,她能捨得?」
朗頌眼神柔和地看向啃著餅乾傻樂的朗月,輕輕替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回答道:「就是要趁她還不懂的時候。」
華強將兄妹倆送到了住處,站在逼仄破舊的出租房裡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他所能提供的幫助非常有限,即便他每個月從自己的工資里撥出一部分錢資助兄妹倆,也很難從根本上解決兄妹倆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