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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細細的小眼睛以一個絕妙的角度瞟了我一眼,似乎是字表示輕蔑。我被逗笑了,搖晃著他的小手,&ldo;你不喜歡?那好,我決定了,你的小名從今天起就叫&l;飽飽&r;,我才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呢。&rdo;可是就在說笑間,悲從中來,其實這件事我早就該做的,可是在他剛剛出生的那段時間,為他做任何事情對我來說都是酷刑。現在我卻能從當日的刑罰中找到一點兒樂趣了,什麼都沒有改變,僅僅是因為,我習慣了。心就在想到這裡的時候灰了一下,覺得整個人都跟著荒頹了。
我把他抱進小床里,用濕毛巾胡亂地在他臉上和手上抹了幾把。他嘟著嘴躲閃著我的手,可當我轉身的時候,他就立刻尖銳的大哭。&ldo;幹嘛?&rdo;我不耐煩地轉過身去拍了拍他鼓鼓的肚皮,我的手一接觸到他的身體,他就立刻安靜了,我的手剛剛離開,哭聲又響了起來。&ldo;媽的你耍我啊!&rdo;我惡狠狠地把他抱起來,死死地瞪著他,他眼角掛著兩滴淚,心滿意足地把腦袋放在我的胸口處,謝謝地瞟了我一眼,用力地吮吸著手指,他在長牙。
江薏來的時候,這傢伙依然像個壁虎那樣賴在我身上,作怡然自得狀。腦袋衝著江薏的方向一轉,再把大拇指從嘴裡拿出來,算是和客人打過招呼了。&ldo;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他特別興奮,不願意睡覺。&rdo;我跟江薏解釋著,&ldo;沒事的,想說什麼你就說,你可以無視他。&rdo;
&ldo;你真了不起。&rdo;江薏看著我微笑。
&ldo;這有什麼的,你也有這一天……&rdo;我看到她的眼神明顯的飄了一些,頓時意識到了一些事,&ldo;你和西決吵架了?&rdo;
她搖搖頭,盯著手裡的玻璃杯,&ldo;你有沒有聽說過《東方一周》這本雜誌?很著名很著名,和《城市畫報》差不多。&rdo;
&ldo;狗眼看人低,&rdo;我罵她嗎&ldo;你以為我們賣唱的就只能聽說過《懂周刊》?&rdo;
&ldo;我現在有了一個去他們那兒上班的機會,在北京,過去了以後每個月的收入會是現在的三倍,我也是今天才剛剛得到確定的消息的。&rdo;她甩掉了鞋子,併攏了蜷曲的膝蓋,把它們牢牢地裹在裙擺里。
&ldo;那就趕緊去啊,你還在猶豫什麼?&rdo;我推了她一把。
&ldo;可是西決怎麼辦?&rdo;她皺了皺眉頭,&ldo;你以為我不想去啊?&rdo;
我默然不語。我已經知道了最終她會選擇什麼。我也知道西決會選擇什麼。我還知道她其實和我一樣清楚,只不過她眼下不想揭穿真相。
&ldo;我今天本來想跟西決說這件事,可是他接起電話來就和我說三叔的胃。&rdo;江薏笑笑,眼睛像是在眺望很遠的地方,&ldo;我就說不出口了。物品不知道他會不會放棄他在龍城的工作,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離開這兒和我一起走,三叔生病了,現在說這些真的不是時候。&rdo;
我深呼吸了一些,鄭成功小小的身體配合著我的呼吸,來了一個緩慢的起伏,&ldo;這個我知道不好說什麼,西決這個人,你知道的,當年我費了多大的力氣幫他在新加坡找學校,他都不肯跟著我走‐‐好像我是要他送死。就算三叔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虛驚一場,我都不敢保證他願意離開龍城。&rdo;
&ldo;我也知道,到了北京,他沒那麼容易找到一份現在這麼穩定的工作。&rdo;江薏垂下眼睛,輕輕撥弄著鄭成功停留在空氣中的小手,&ldo;我想他不會願意換職業的,他捨不得學生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