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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這時候還算坐得住,先讓夏川帶蕊珠出去,而後才道:「阿窈丫頭先別忙著哭了,到底怎麼樣,找了這麼久,你家先生可有消息?」
阿窈只顧著在柳商陸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明德的問話也不答。
夏京能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在不正常地顫抖,但礙於明德在側,他不得不竭力隱藏自己的擔憂,儘量用最正常的聲音問:「阿窈,周大人究竟如何?」
直到這時,阿窈才從柳商陸懷裡爬出來,吸吸鼻子,隨意用不怎麼幹淨的袖子抹了把眼淚,帶著哭腔說道:「我……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先生啦!」
這句話令她更加難過,才說完,就「哇」的一下哭得更大聲了,在柳商陸面前連形象也不顧了,眼淚鼻涕糊了滿臉,邊哭還邊說著:「怎麼辦……我找了好久……一直也找不到先生……嗚嗚嗚……柳大哥怎麼辦……先生沒了……是我沒保護好先生……」
她哭得很大聲,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姑娘一樣,看得出來確實是難過害怕極了。
沒了……
「什麼叫……沒了……」夏京默默呢喃,一雙眼眸更是失了焦距,直愣愣瞧著眼前的地磚,好像一下子喪失了理解能力,連這樣簡單的幾個字都聽不懂了。
阿窈繼續吸鼻子,說話哽咽顛三倒四:「我和先生被亂軍衝散……我到處找……怎麼也找不到……嗚嗚嗚……都一個月了……先生他又不懂功夫……這可怎麼辦……」
「好了,先別忙著哭,當日情況究竟如何,你且詳細說來。」明德揚聲說道。
阿窈縮了縮脖子,終於定下心來,一五一十地講述了與周儀失散當日的情況。
那日倭寇是趁夜偷襲的,水師根本沒抵抗多久就被擊垮了。台州城一破,百姓們可就遭了大罪,倭寇就像股蝗蟲一樣,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那一夜整座城都亂極了,阿窈和周儀就是在幫忙安頓老幼的過程中被衝散的,水師敗退,台州失守,倭寇隔幾日就在城裡掃蕩一遍,弄得城裡百姓紛紛出逃,短短時日就變成一座空城。
等阿窈再回過頭去找周儀時,就怎麼也找不著了。一個月時間,她不只數度潛入被倭寇占據的台州府搜尋,連附近的海岸、村鎮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半點周儀的消息。
說句不好聽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卻是人和屍通通都找不到。
實際上夏京心知肚明,不止她一個人,他和周儀暗地裡的人手全部撒了出去,大伙兒搜尋了整整一個月,還是徒勞無獲。
越是如此,夏京便越覺頭腦發昏,渾身發冷,血液幾乎要凝滯了,連呼吸都要比往日多花費十倍的力氣。
這種時候明德也沒了慶賀的心思,使了個眼色讓柳商陸送阿窈先去休息,又吩咐店小二來收拾掉滿桌的酒菜,親自扶夏京躺回床上。
「手怎麼這樣冷。」明德將夏京的一雙手捂在掌中,輕輕哈了一口氣,替他搓熱。
夏京此時已經感覺不到冷熱了,勉強扯扯唇角,也不知道有沒有順利把表情做出來,好在明德急著去加派人手搜尋周儀的下落,沒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你如今只管好生歇著,旁的事情自有朕來處理。」留下一句叮囑,明德面色凝重匆匆離開。
可是……歇著?
夏京此時哪裡還坐得住,阿窈空手而歸,以及方才那一場崩潰大哭,完全擊垮了他這一個月來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唯一的一點希望破滅,也生生挖空了他胸膛里那一顆日漸冰涼的心,逼著他直面鮮血淋漓的現實。
肚腹里一突一突地鬧騰,孩子又在踢他,有些疼,他蒼白著一張臉,完全提不起興致去安撫。
不成,周儀人都消失一個月了,他還安穩躺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兒!他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