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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聽她提起當初周儀貶官那回事,夏京就又按下了這個念頭,蓋因此事確實與他有關,他也無可辯駁。
周儀也不是一下子就做到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這麼大的官的,那時他還是禮部侍郎,在朝中卻已聲明雀起,甚是惹眼。
當時安徽有個李巡撫為人剛正不阿,在當地官聲甚好,很受百姓愛戴,考核年年是優,不過此人在京時曾與二王爺交情不錯。
夏京彼時正綢繆悄悄剪除二王爺的關係網,那時他也還沒有做到現在的位置,不敢直接從京中下手,便想著從地方官員入手,千挑萬選,選中了這個李巡撫。
李巡府本人挑不出錯處,他有個兒子卻甚是愛財好色,不知被李巡撫訓戒了多少回,後來不敢明目張胆,便悄悄在外頭胡天胡地,藏著掖著不敢叫他老子知曉。
當時正好他兒子與人爭奪情婦鬧出了人命,仗著自己老子的身份狐假虎威,使銀子悄悄把此事掩蓋過去。
本以為從此就萬事大吉了,卻被夏京收到消息,藉此讓人在朝堂上參了李巡撫一本,參他私德有缺,連兒子都管教不好,如何做得安徽一省父母官?合該罷官下獄,以免污了大盛官場清明。
周儀素知李巡撫為官為人的品行,認為他兒子犯罪懲罰罪魁禍首便是,李巡撫縱然有錯,念在他多年勞苦功高的份兒上,也罪不至此,因此在朝堂上力保李巡府。
當時也是一部分人主張入罪,一部分人主張赦免,吵得不可開交,明德也是左右為難,險些被滿殿朝臣煩死。
後來考慮到李巡府為官確實不錯,亦有功績在身,明德心中已偏向赦免,夏京著急之下便在床|笫之間下了功夫,給明德吹枕邊風說周儀沽名釣譽、無視律法、拉攏人心,長此以往恐遺禍無窮。
此言正刺中明德隱晦心事,翌日終於下旨嚴懲李巡府,就連帶頭力保的周儀也遭了連帶責任,從從二品的禮部侍郎被貶為從四品的山西澤州府知府,一下子從京官變成外官。
不過一年後明德又想起了周儀的好,就又把人調回來了,沒過多久原來的禮部尚書致仕,就把尚書的位置給了周儀。
周儀被貶謫的那段時間夏京還在綢繆二王爺的事情,沒有時刻關注,不過想也知道,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那些地方官員為投他所好,故意刁難周儀也很有可能。
想著這些,夏京心裡一下子很不是滋味,連眼前堪比御膳的菜色也沒有胃口了,因自己理虧在先,對著阿窈也發不出一點火來。
他一時心念百轉,抬眼去瞄周儀,卻見周儀神態自若地吃著菜,仿佛沒有聽見方才阿窈說的那些話,也沒有瞧見夏京忽而轉變的神情。
阿窈見周儀沒什麼反應,氣得跺了跺腳,狠狠瞪一眼夏京,重重「哼」一聲,轉身跑走了。
周儀這才又為夏京布了些他方才動筷頻率比較高的菜,溫溫和和地勸他多吃些,又道:「阿窈年紀還小,性情未定,我這府里平日也就她一個小輩,難免溺愛了些,往後我會多教導她,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夏京此刻想的已經不是阿窈的問題,而是……
他猶豫張口:「那年貶去澤州府,你們當真遭了許多罪?」
周儀情緒依然平靜,反而還朝夏京安撫一笑:「從京里被貶到外地的官員,難免有那起子小人落井下石,哪朝哪代不是如此,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你也不必為此介懷。」
可周儀越是大度不計較,夏京心裡就憋得越難受,幾番斟酌,終於艱難啟齒:「你可知……那次是我害的你。」
「知道。」
「那你還……」
周儀輕拍他肩膀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先吃吧,若你當真不吐不快,吃完飯再說也不吃。」
夏京打量周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