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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是個感官很敏銳的人,在所有人之中,也唯有他和琴酒面對面地進行了短暫的對話,他和琴酒並不能算是熟悉,但是那個男人給他留下的印象是極為深刻的,可那短暫的對話幾乎擊潰了他全部的固有印象。
——琴酒當時的狀態並不正常。
他幾乎是在迫不及待地走向死亡,好像能從那當中得到全部的安寧,工藤新一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那些成功的復仇者,或是那些已經生無可戀的絕望者……他見過太多了,正因為見過太多他才會那麼地敬畏生命,或許在對方看來很可笑,但當意識到琴酒想要去死的時候,他確實也有一瞬間想到了要救他——雖然琴酒比他見過的每一個自戮者都更徹底,正如他自己所說的,確實沒有人能阻止他去死。
可是這太不正常了。
正因為見過太多不想活的人,工藤新一明白那些人的狀態,或許是釋然,或許是絕望,可琴酒顯然不是任何一種,他聽到了父親錄下來的琴酒的絕命語,那種強烈的厭憎絕對不是出於偽裝,一個如此憎恨著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會甘心去死,琴酒或許有千百種惡,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逃避。
可他又死得那麼乾脆,好像他的死就是對世界的一場報復。
倒不是工藤新一希望琴酒活下去,但他偵探的直覺一遍遍地告訴他,這其中必然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好奇心真是種無可救藥的病。
工藤優作看著兒子難得失落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工藤新一很不好意思地掙扎了一下,還是敗在自己父親手上。
他這個過於早熟的兒子真是難得有這樣的時刻,看起來那位組織的琴酒確實用自己的死給他出了一個好大的謎題,其實工藤優作也曾經猶豫過要不要讓新一這樣深入地參與進對組織的行動之中,但是且不說他的兒子已經被迫地參與很深了,其實他也隱約期待著,這一切能夠帶給他成長。
當然,在兒子的安全上他還是做了不少努力的。
現在看來,成長確實是很成功,但又好像有點太成功了。
在開始探究琴酒的來歷之前,工藤優作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結果,作為一個成年人,他對那個國度的了解當然比工藤新一深得多,儘管琴酒並沒有回答他最後的問題,但他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一些東西。
如果只以一個偵探的眼光,永遠不可能得到答案,因為琴酒的身上是有關於國家、政治和歷史,甚至哲學的混亂謎題,可這尚不是他想讓兒子去接觸的東西。
那有點太沉重了。
所以工藤優作只是看著兒子溫和地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只是厭倦了呢。」
工藤新一有些不解地看向父親。
「憎惡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工藤優作說,「更何況是憎惡一個你永遠不可能戰勝的東西,他確實很頑固,但是再頑固的人也會厭倦的。」
「如果你存活於世的僅有的牽絆已經只剩下憎惡了,那麼厭倦也是遲早的事情。」
年輕人的臉上顯出沉思的表情,工藤優作溫和地繼續說:「新一,我知道你這幾天去看過相關的書。其實我並不很希望你現在就去看這些,不過了解更多的東西對你也沒有壞處。」
「我們不去評論對錯,」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單以事實而論,有些東西曾經存在於世,而他是曾經盛大地愛過的。」
「曾經的理想多麼的宏大,就會襯托出理想破滅之後的世界多麼骯髒。」
把琴酒和愛擺在一起讓工藤新一覺得渾身彆扭,事實上他一向覺得如果琴酒真的會愛什麼,那麼也許大概,是組織……如果說他曾經愛過那麼宏大的理想,又為什麼會如此徹底地轉向組織?
就只是因為憎恨嗎,因為憎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