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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不及多想，階梯之上的梁崇並沒有注意到梁青雀的進入，他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坐在身上的女人的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力分給梁青雀了。

她咬唇，父王何時變成這副模樣了呢?也許父王他一直都是這樣荒廢朝政，只是她一直不敢相信罷了，還記得兒時在官家子弟習書練字處旁聽時，太傅對當今民生的悽慘的同情與憐憫，當初她還詢問過太傅如何才能讓百姓不再痛苦，變得富足。

她到現在還記得太傅那渾濁的眼睛，沒有回答。現在梁青雀知道了，她是王上的女兒，哪會有人在公主面前批判王上的所作所為呢?

她強忍住淚意，咬了咬下唇，行大禮道：&ldo;兒臣參見父王，父王吉祥。&rdo;

梁崇聽見聲音才注意到梁青雀，拍了拍容貴人的肩膀，叫她往旁邊挪一挪，容貴人嘟了嘟粉唇向梁崇撒著嬌，見再沒有餘地才挪了挪地方，還不忘深深地剜了梁青雀一眼，梁青雀冷笑，也不畏懼，高聲道：&ldo;怎麼，見著本宮不知行禮?小小貴人，成何體統!&rdo;

梁崇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卻不能反駁，看了容貴人一眼，容貴人也不敢再造次，只能起身不情不願的行了個禮，而後又跪坐再蒲團之上，而梁青雀似乎不想就此而止。

&ldo;敢問容貴人，這手上戴著的金鐲子可不是你這個位分的用度吧。&rdo;

&ldo;不知你的教導嬤嬤是哪一位，本宮還是第一次看見宮妃穿著肚兜兒坐在這寧昭殿之中的。&rdo;

殿中嘈雜的聲音不知何時停止了，都看著大殿中央的梁青雀，六安在門口聽見梁青雀的一番話不禁心生崇敬，宮中大概也就這一位敢在王上面前如此批評后妃了吧。

而只有季元容沒有停止奏樂，可並非靡靡之音，一曲雁落平沙在他的長指流轉之間滾落出來，梁青雀聽過許多人彈奏這一曲，卻沒有一個得此曲之精髓，今日在季元容這處是見識到了。

&ldo;梁青雀，孤的后妃還輪不到你教育&rdo;，梁崇拉著身旁的容貴人的手，一番心疼，一番撫慰。

&ldo;沁儀年紀還小，不懂事。&rdo;

&ldo;你讓著她些。&rdo;

梁青雀見自家父王還是執迷不悟，勾起一抹冷笑道：&ldo;父王應當是知道的，兒臣今日來並非來教育容貴人的，而是為了與楚國聯姻的事情。&rdo;

梁崇皺緊了眉毛道：&ldo;此事沒得商量。&rdo;

第3章 鋒芒

她長長的指甲陷在手心的軟肉里，微微有血的顏色，隨意指了個小宮娥，將手中的團扇叫她放好，她上身挺直跪在地上道：&ldo;楚國雖然國力強盛，但是兒臣認為，如若我燕國養精蓄銳，恢復民生……&rdo;她話音有些顫抖，甚至有些停頓，&ldo;對楚國亦是可以抵擋一二的。&rdo;

言外之意，昏君當政，才釀成現在的局面，琴聲不斷，水漏滴答滴答的聲音不斷，徒為增加了殿中的詭異氣氛，六安暗暗擦了把冷汗，但見梁崇怒極反笑，&ldo;真是孤的好女兒，孤如何把持朝政還輪不到你品頭論足，叫你聯姻便聯姻，孤身為王上，自是知道怎樣處理這件事情最好。&rdo;

梁青雀依舊跪著不起，周善在門外看著天色越來越暗，聽著蟬叫聲也不覺得聒噪，只是膽顫心驚，不知道裡頭那位小祖宗會不會被罰，不知道這一番爭論後又能有什麼好結果。她倒是覺得不如就那麼嫁過去，看樣子不論怎麼樣王上都不會改變心意，何必落得個忤逆王上的罪名?

殿中又恢復了進來時的嘈雜與躁動，梁崇已經不再看她，又將容貴人攬在懷裡，喝著酒，酒香氣可以飄散至整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