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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手停在半空，回頭看她。

玉醐奔來，指著硃砂道：&ldo;此物有毒，皇上慎用。&rdo;

硃砂，亦稱丹砂，因其顏色鮮艷經久不褪，用途廣泛又悠久，比如&ldo;塗朱甲骨&rdo;，就是把硃砂磨成紅色粉末，塗嵌在甲骨文的刻痕中以示醒目，硃砂更多卻是用在印泥或是書畫顏料，而皇帝更是用此來書寫批文，欽點狀元等，今天康熙想給玉醐寫幾個字，以示鄭重，他才想用硃砂，聽玉醐說此物用毒，他有些不解：&ldo;朕用了多年，從未有人跟朕說過有毒。&rdo;

那些個太醫聽了此言，個個變了臉色，硃砂可以代墨，可以做書畫顏料，亦是一種藥物，身為太醫卻沒人將硃砂有毒的事告訴皇上，這罪可大可小，是以呼啦啦跪伏一地。

康熙覷了眼那些太醫，也不叫起，只等著玉醐的解答。

察言觀色的齊戈趁機道：&ldo;當年玉耕儒可是太醫院院使，既然你知道此物用毒，玉耕儒必然更曉得，他為何不將此事稟告皇上呢？&rdo;

這一句，無非是給玉耕儒定了個欺君之罪。

玉醐有些後悔，可是身為醫者的責任，她方才脫口而出，而今騎虎難下，只道：&ldo;這事家父亦不知曉。&rdo;

齊戈不懷好意的一笑：&ldo;你的醫術從師於誰？&rdo;

玉醐明知她在往什麼上引，也還是據實道：&ldo;家父。&rdo;

齊戈揚眉得意道：&ldo;那你居然說玉耕儒不知道硃砂有毒。&rdo;

玉醐不慌不忙朝齊戈施了一禮：&ldo;齊嬪娘娘……&rdo;

李連運忙糾正她：&ldo;該是齊妃娘娘了。&rdo;

玉醐怔了怔，後明白是怎麼回事，就道：&ldo;齊妃娘娘沒聽說這一句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rdo;

言下之意，她知道的，作為父親的玉耕儒並不一定知道。

齊戈當然明白，卻沒什麼話來辯駁了，只道：&ldo;玉姑娘可真是不謙遜啊。&rdo;

玉醐對她的冷嘲熱諷不以為然：&ldo;古有毛遂自薦，為何我一定要謙遜呢，若我謙遜，不把硃砂有毒告訴皇上，會釀成大罪。&rdo;

硃砂有毒無毒，曾有爭論，從古至今，當做無毒之物者多，偶有發現硃砂有毒的，譬如唐時甄權所著的《藥性論》就說硃砂有大毒，可惜並沒引起人們的注意，前明至今，雖然已經確定硃砂有毒，如《本草經疏》中載：&ldo;若經火及一切烹煉，則毒等砒硇，服之必斃&rdo;，依然沒能引起足夠的重視，所以那些太醫明知道硃砂有毒，但覺著皇上只是用來書寫，並無內服，是以無大礙，而玉醐覺著，既然有毒，即使不內服，經常觸碰這種東西，也會不利於身體，遂告訴了康熙。

康熙正想聽玉醐的解答，看了眼齊戈道：&ldo;你跪安吧。&rdo;

目光中都是厭惡。

齊戈容色一滯，無奈告退而出。

康熙這才對玉醐道：&ldo;你來給朕講講，這硃砂到底有何毒？&rdo;

玉醐侃侃而談引經據典，直說得那些太醫汗流浹背，原來她看過的醫書或是與醫術有關的書籍，那些太醫多半是不知道的，有的甚至康熙聞所未聞，是以好奇道：&ldo;你哪裡看到的那些書？&rdo;

玉醐總不能告訴他這些書其實大多是從鬼市上買的，也有從某些江湖高人手中得到的，她之所以不能說，是那些年閨中女兒時光，她經常偷著跑出家門，母親不知，父親睜隻眼閉隻眼，可是外人若知道此事，必笑話她不守閨道，也笑話玉耕儒家教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