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所理解的爱(第1/4 页)
这一瞬间我了解到的事物几乎比以往任何时刻了解到的都要多。
世德的疏离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惩罚,惩罚我没有合他的意,没有符合他的要求与期望,没有如他所想所愿地接受他愿意给予与不愿给予的一切。甚至是否有可能——他对我还有一些我尚未意识到、或他没有明白说出来的要求……
钱的问题虽未明确再出现过,但我知道一直都在。
我仍然觉得二十万不是什么大数目,尽管我现在拿不出,但努把力是不成问题的。一方面需要时间,另一方面……不知是否封建残余作祟,我根深蒂固认为男人花女人的钱是大忌。也许这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观念——假如我真的认为两性平等,那么既然女人可以花男人的钱,为什么反过来不可以?
如果我少一些诚实,那么可以狡辩说,我并不认为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我也没有明着暗着向男人索取金钱。但如果一个男人凡事要和我AA,甚至吃完饭迟迟不肯买单,难道我会喜欢、接受这样的男人?抛开钱,我会认为这样的男人穷酸、小家子气,甚至吝啬、爱占便宜,都是极糟糕的品质。
原来,我真正在意的,其实并不是男人花我的钱,我真正在意的,其实是这个人的品质。有些品质值得嘉许、发扬,值得为之付出,有些则不。纵容坏品质,无异于姑息养奸。
我对世德是有质疑的。他的消费习惯,花钱方式,长期的透支,其实反映出许多问题。他现在也并不积极工作,依然视冥想为第一要务,放任问题,难道问题会自己解决?只出不进,债务只会越积越多。以及,他结婚向那个女人借钱,后来那个女人又帮他付房租……是不是,他认为花女人的钱天经地义,他习惯这样做?还是——某种程度上,那个女人欠他、有愧于他?不,不是前者,至少世德和我一起时从来都是抢着付出,即便现在也没有暗示过我帮他解决问题。
即便是后者——那女人亏欠他,我也无法接受一个男人接受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性的经济补偿。而且,他怎能张开口?无论如何,为什么他能张开口,那女人又为什么会给,恐怕不能细想。
不是完全不想探究究竟的。只是,何处探究,世德会有实话给我吗?
也并非真心想要探究。怕知道他曾如何不堪,甚至,依然不堪。可以不在乎他的曾经,毕竟我说过,人每天都可以新生,但如果这“曾经”一直延续到现在呢?我是否固执地躲在一个误以为的美梦里,不愿戳破?
早晨闹钟响的时候,世德起床按停又回来躺下,紧紧抱住我不放,说这样好舒服,让我也不许起来。这几乎绝无仅有——以往要么我起来他还睡着,要么我们起来赶着出门。这样就两个人又在床上腻了一会儿,没有困意,便聊天,直到最后终于躺不住了起来。我洗漱时世德主动去给我煮蛋,令我有点受宠若惊——有多少次我从他这里饿着肚子去工作室,他今天竟然顾到我了。
耳中听到沸腾的水发出的响声时,突然想起昨夜的梦。
昨晚睡得不错,没有同以往般失眠或睡眠极浅——浅到能感知世德的一举一动,而是很快睡着。然后梦到一条特别凶险的湍流拦住了去路,仅在湍流中间有一个狭窄的隆起,似乎下面有一道细小的石桥,只是此时被水流淹没。我似乎没有想过退路,一心前行,鼓起勇气伸脚踩在隆起上。滑不留脚,只得快速踏出另一只脚以站稳并保持平衡……然后依然是无法踩稳,只得后面的脚再次迈出……就这样左右摇摆狼狈万分险象环生地一路疾行,除了脚下什么也顾不得看,竟然也安然无恙穿过了那片湍流。
我从窄小的不锈钢水池上直起身,站在世德厨房的窗前,视线穿过铁栏杆飘向远处——其实一无所看。我只是在回味,在感觉,那个梦。
有时重要的不只是梦境